“可是……妈妈,为什么你所创造的,其它的的生物都可以出去,只有我,一直都待在这方空间里……”
光团闪烁了几下,“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存在对世界是不公平的,所以你只能待在这里。”
司如絮低着眸子,泪水在睫毛上凝聚,最后不堪重负的低落,落在怀中的光团里,莫名的滚烫。
她被困在了这里。
从此,更多的,她就坐在地上,这一片土地粘稠,也只是为了困住她的脚步,不会弄脏她的衣服。
祂依旧会制造一些别的生物,那些生物短暂的在这片土地上活动了几下,便被放在了通往外面的通道上,只有她,守着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光团,一日又一日。
斯祁坐在司如絮的身边,可司如絮看不见她,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许久都没有别的动作。
斯祁就坐在那里,好似陪着她过了这冗长而孤独的几十年,终于,有一天,已经白发苍苍了的人倒在了地上,地面上几十年如一日的粘稠终于消失得干净。
弥留之际,她的掌心里还握着那个,曾经斯祁从那里出来的小光团,轻轻的呢喃着:“所以,是梦啊……”
是梦吧。梦见有个人过来陪她走了一程,很短的,却折磨了她一生的那一程。
司如絮的身体逐渐的消失在这里,斯祁却仍旧在原地。她沉默的,看着飘过来的光团。
“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这确实和斯祁想象的出入太大了,原本的,祂唯一的,第一个孩子应该在祂的陪同下度过被宠爱的,快乐的一生。
可事实上,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所谓的第一个孩子,在她死去之后,神明才下定决心给予“人类”这个生物在大陆上活下去的权利。
她一个人,度过了无比漫长孤独的一生。
“所以,你对她是愧疚吗?”斯祁找不出第二个解释,无情无欲的神明懂了恻隐之心,代价是什么呢?
司如絮死后,她的身体化成了第五个光团,这就是斯祁未来将要经历的,第五次大剿杀。
或许是因为第四个光团一直被司如絮随身带着,所以第四次大剿杀都是一些与她有关的事情。
神明无法回答斯祁的问题,只是面前的场景再一度的变换,面前的建设像是大家门户的书香门第,是司如絮的老宅。
只是变得异常的破败,变异植物冲破房子的砖瓦,肆意的向上生长。
司如絮苍白着脸色,从外面进来便紧紧的关上了门,她抱紧怀里的东西,往里屋赶。
里屋本来就是透不进去多少光的设计,而现在末世初期没有了电,就显得里面更加的昏暗。
屋子里,司如絮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才六七岁的表弟,颓废的抱成一团,看见司如絮回来,原本灰暗的眼底露出一些很浅的笑。像是因为她还活着而高兴。
空气是粘稠的,凝固着的,像是一锅勉强流动的粥,将陷入在里面的人牢牢吸紧,喘不过气。
司如絮将怀里的一些发热的,风寒的,止疼的药放下来,药盒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司如絮抬了抬眼,发丝微动之间,隐隐的露出里面血色斑驳的伤痕。
“吃吧,吃了明天就好了。”她拿起药,又在一堆破烂瓶子里面找到了半瓶水,挨个的喂房间里的人吃下去。
司落蘅的病毒为末世里的人提供了生存下去的能力,可病毒终究是病毒,总会有排斥得郭强无法吸收的。
而司落蘅在留下这些东西和字条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可笑的是,一直坚持不碰那些药剂的司如絮觉醒了异能,而悄悄的喝下那些东西的另外几个人,第二天就开始发热,神志不清,疼痛,难以保持正常的生命体征。
分别喂了几个人吃下后,司如絮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卷的止血绷带,粗略的为自己包扎了伤口。
她太弱小了,就连药也是拼了命的才抢到这么一点,别人拿不下的。
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轻轻的盖住眼睑,仿佛这样就可以藏起来所有的脆弱和绝望。
……
这是末世初期,元素性异能者的身体没有强化,只能放出微弱的元素,与普通人的能力其实相差不大,而力量型异能者因为被异能强化了身体,战力远远的甩出其他人一大截。
这么大的差距,让心里的贪念被无限的放大。
对财,对物,也对人。
斯祁触碰不到司如絮,她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司如絮视角的末世。
她曾经以为,像司如絮这样的人,即使是在末世也是衣食无忧的佼佼者,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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