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卫原野的回答让他失望了,卫原野说:“你的世界本来就要坍塌了,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张灯一下子变得沮丧,他有些惆怅地说:“可是我不想去啊。”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里面没有什么人情味,张灯这种敏感多情的人,受不了太过于极简的生活。
张灯道:“那小咪呢?”
“世界树禁止养宠物,”卫原野也摸了摸小咪,说道,“而且我总出外勤,也不建议你养,你能先把小咪寄养一段时间吗?”
张灯刚刚和唯一一个朋友彻底绝交,他想不到任何人能养小咪了。
“我不想去。”张灯又说了一遍。
张灯也不想卫原野继续留下来陪他,那样他就太可怜了,而且当卫原野离开的时候,他可能会更加痛苦。
张灯知道自己过去是最好的选择,可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想的理由。
卫原野说:“或者带上它吧,我想想办法。”
以卫原野这样痛快的人,他嘴里的“想想办法”,恐怕就是“十分难办”的意思。
张灯知道卫原野最后一定会帮自己办好,可是他也不想这么麻烦卫原野。
张灯道:“……我找找领养吧。”
实在不行的话,张灯都打算豁出脸去求刘岩帮自己养一养猫了,反正他家里那么多保姆,照顾一只猫又费不了什么工夫。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来了一条消息。
张灯打开手机,看到那个id眼前忽然一亮。
胡宁宁说:“偶像,你今晚的鸿门宴还顺利吗?”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胡宁宁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赖住了张灯,每天都线上骚扰,线下也故意制造偶遇,不同于当时她是张灯的黑粉,现在则是非常变态地爱上了。
张灯不理解这个女孩的脑回路,按照胡宁宁的意思,那就是她只喜欢有才华的,谁有才华她就喜欢谁。
张灯打字回复她:“你能不能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我离得很远,偶像,”胡宁宁说,“我用望远镜看到的。”
张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无语了一会儿,说道:“你对小动物过敏吗?”
胡宁宁说:“你要出远门吗?让我帮忙寄养你家的小猫咪?”
张灯:“……”
“虽然是这样的,”张灯说,“但真的很恶心。”
胡宁宁道:“这不难猜呀,看过你直播的都知道你有小猫咪的。突然问起来,肯定是因为小猫咪的事情呀。”
胡宁宁打字的速度飞快,她道:“完全可以啊,给我吧。”
张灯又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不负责任了。
他马上后悔了,不应该如此草率地把小咪托付给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孩手里的。
张灯正在措辞,胡宁宁却发来了一小段视频,视频中她叫了几声,一只小猫从沙发下面跳到了她身上,胡宁宁道:“我家里也有一只小咪,小女孩,希望它们能好好相处。”
张灯说:“你家有猫?”
“一直是保姆照顾,”胡宁宁说,“我平时回家比较少。”
张灯:“……”
“你很有钱吗?”张灯问。
胡宁宁满不在乎地发来了一条语音:“我们追星狗都是很有钱的缺爱逼啊。”
“你不用担心小咪,”胡宁宁随后又发来了一条,“因为都是保姆照顾,我那个房子就给猫和保姆住了,我都在外面打地铺追星的。”
张灯说:“你有空还是去看看脑子吧。”
“我脑子没救啦,”胡宁宁说,“我爸妈都放弃了,我也放弃了,小时候被我后妈揍坏了,现在也没人管我,我就随便活活就可以了,对了,偶像,你去多久啊?和谁去?我能去吗?我掏钱可以吗?”
张灯好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痛苦永远无法进行比较,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定性评价。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言,人生像是一张草纸书写,永远都是未竟的作品,因此人性就是如此复杂,如此庞大的议题。
张灯给小咪收拾行李的时候,小咪事不关己地在猫爬架上荡着尾巴舔爪子,张灯想到自己要很久见不到小咪,给小咪幻想了无数种很凄惨的故事,坐在地板上绝望地淌眼泪。
卫原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在旁边收拾行李,假装不知道张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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