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看似是苦尽甘来,可是甘真的来了么?
并没有。
魏源自诩一直是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可如今在看来,他像是成为畏首畏脚,唯唯诺诺,左右逢源之辈。
虽“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这是自小便明于心中的人生践言。
但“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面。”这是这十年楚山任职授予的道理。
若要实现自己的抱负,那就要认清问题的本质。
而此次皇帝诏他回京,是要自己与陈有成争斗,以此抬太子一党上位。这便是要把他当作一枚价值较于廉价的棋子。
若是二十八岁的魏源,他是会欣然接受的。
但二十八岁的魏源已经死了,现在是钮祜禄成熟老小子魏源。
现在想的是如何打破这个两头平衡的局面,以此来提高自己的价值。
他明白皇帝是个颇具玩心的政治家,这使得自己可以有了个曲线行走的时间,为的就是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得到不一样的收获。
殊不知,身在暗处的周岚清将会成为他的知音。
“秉文?”
熟悉的声音将魏源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了。”
第38章 借花献佛
几日后,丞相府。
陈有成看着眼前手里宛若铁证的慷慨文章,上面的字字句句使他心情大好,不为别的,只因其内容皆为他欲除之而后快的政敌。
又反复来回看了片刻,他对跟前的赵兴林道:“文状元的文采实为斐然。”
赵兴林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随即应承道:“魏大人自归京以来,事事亲力亲为,可谓是鞠躬尽瘁啊!”
一旁的何明却面露讥讽地扯着嘴角,似是想起十年前自己常被唱反调的日子:“看来楚山虽为贫苦之地,倒是令魏源颇有心得。”
赵兴林听后又道:“在下本以为自魏大人回京,又居于我直属上位,正恐于平添二位大人之烦,未料魏大人亲临拜访,又述朝中奸臣,我认为其是可行的。”
当时的他听说魏源不仅回来了,还成为他的顶头上司,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人家一见面就跟他宛若多年未见的亲兄弟,待自己更是没话说。经过这段时间来的相处,发现魏源早已不对往事介怀,使其心里横生出些愧疚之意外,竟还滋养出了些真心。
也是,毕竟世上哪里还会有永恒的仇人呢?
此言表面好像是在说魏源欲投诚,但陈有成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方面:魏源是由皇帝请回来的,虽明面上没有说,但其实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
究竟是畏斗极深,抑或别有所图,对此他也有些知晓不得。
作为一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他从不会在顺境中轻易下决断。故而道:“此事未得其本,毋急。”
一旁的何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是否要与刘大人商议?”
陈有成却叹了一口气,好似想起那个年轻人有些踞傲的样子:“我难道不想吗?那位向来只有殿下才能够请得动。”
“更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什么好说的?”
隔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又是一个上班的好日子。
赵兴林刚进单位门口,还没来得及拐弯就碰见魏源,还没等他开口,魏源就抢先着压声道:“人我已经为兄台找好了。”
赵兴林大抵是刚睡醒迷迷糊糊,脑袋嗡嗡,稀里糊涂地问道:“什么人?”
随后又后知后觉似的说道:“魏兄莫不是又寻到奸臣了?”
“什么跟什么。”魏源恨不得拍醒眼前这个胖子,他的声音还是低低地:“替你交那些奏折的人呐!”
“嗯?”眼见着这胖子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魏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难不成你要亲自交上去?这可不为良策啊!”
“嗯!”胖子终于回过神来,智商也随之增生了一些,他有些感动地附上魏源拉着他的手道:“还是魏兄为我着想!”
当看过去,发现此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魏源此时脸上表情更加真诚的了。
或许是节约时间,他倒是免去了多余的话,而是介绍其那位帮忙的“好人”,于身份,于家世,于平日里的行为,那位“好人”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赵兴林听着,不住的点头,愈发感觉魏源真是自己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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