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宜跟乌珩拉开了距离,他靠着椅背,笑了一声,“好吧,你的事,你随意,你开心就好。”
阮丝莲见状,及时出来道:“班长,阿珩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你现在人在京州,任务繁重,他不希望你太为他操心而已,毕竟你们选择的方向不同,阿珩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
谢崇宜睫羽像菖蒲一样落下,遮着眸子,他不喜不怒,也不言语,对阮丝莲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旁,乌珩卷起了地图,看向谢崇宜,“班长,你什么时候走?”
周杉端着一整盆肉汤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大帅哥正从自己家往外走。
他眼睛登时就长在了人家身上,不禁吆喝,“留下来吃个饭呗。”
紧接着,乌珩跟着追了出去。
周杉的眼睛换到了乌珩的身上黏着,“开饭了!去哪儿啊?”
外面的雨刚停,路上的积水没过半截小腿,本来就是泥泞的路面被泡得发软,一踩便是一个坑。
乌珩没想到外面的情况这么糟糕,他看着谢崇宜的背影,想到对方昨天晚上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从京州跑来进了山,心里有些闷。
“班长。”
“班长。”
“谢崇宜。”
“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也没说错,你管好你自己,我管好我自己,我们谁也不拖累谁。”乌珩鞋子裤子全沾上了泥水,他鞋子更是掉了一只在泥坑里。
他不讨厌泥土,泥土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欢和亲近,但他讨厌现在这样。
不是讨厌谢崇宜生气,是讨厌谢崇宜说走就走。
谢崇宜脚步微顿,他面无表情地返回,逼近乌珩。
“我现在头很疼,你管不管?”
乌珩愣了一下,“我有陈医生。”
谢崇宜轻撇嘴角,“陈医生是你的人。”
“……”
“我头疼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乌珩皱了一下眉。
谢崇宜这时候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散了大半,但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清楚,“怎么,不爱听?那我就爱听了?”
“被爱让你很害怕吗?”谢崇宜俯首,看着乌珩的眼睛,“还是你觉得情侣只需要做上.床这一件事情,我可以不跟你上床,但想让我不管你的事情,不可能。”
“乌珩,你若死在我之前,你的棺材都得是我挑的,在我这里,没有你的事我的事,你要是不想让我管,可以趁早与我划清界限,我不求着管你。”
“但如果你想跟我做的仅仅只是炮.友,那就别谈了,我不是谁的床都上。”
乌珩喉头哽得难受,从齿关里挤出了抱歉二字。
“那还谈吗?”谢崇宜偏要问。
乌珩手指攥紧,说:“谈。”
这时候,谢崇宜注意到乌珩眼圈肉眼可见地在变红,水光极其克制又压抑地从眼睑里冒出来,他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和平时一样,表达情绪的只有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谢崇宜将他揽进怀里。
乌珩低头将脸抵在了谢崇宜的肩膀上,布料逐渐变得湿润温热,在黑暗的视野里,他看见了自己的青春期——他从未觉得自己可怜,也从未感到过孤独,他有奶奶,有梦之,但他也可以在生病的时候自己去医院。他幻想过死亡降临的那一天,如果他可以得到通知,他想自己不会找任何人求助,他会提前预约殡仪馆,而他的骨灰也不需要归宿。
他不是没有跟谢崇宜在学校擦肩而过过,但他的确没想到,谢崇宜会走到自己的身边来,更没想到,傲慢又清高的谢崇宜的喜欢,竟是热烈得让人无法抗拒的。
斜后方的小木屋,众人撇下一桌子的饭菜,绕到柴房,挤在一扇窗户后面,高高低低,争相看着这一幕。
“这兄弟俩感情挺铁。”刘东凡感叹说,“现在这时候,真兄弟可不多了。”
“叔,你老花眼了,这不是兄弟,”罗磊说,“这是爱情。”
“男的跟男的啊?那怎么能成?”
“男的跟男的就不能成?”林梦之一听这话就不爽了,他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刘东凡,“那男的女的不都一样,插不了下面还插不了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那么保守也没见你出家。”
周杉撅着嘴巴,“就是。”
刘东凡被林梦之说得脸发黑,“年轻人,尊重一下中老年啊。”
“林梦之,你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沈平安看着远处的泥泞路上,两个男生无疑是养眼的,可他却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像僵住了似的,嘴角拉不开,脸上也做不了表情。
“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林梦之虽然一口一个死同性恋,但看得很是兴冲冲,“阿珩长高了好多,他比班长都矮不了多少了,要不是那两个畜生,他估计比班长还高出一大截!”
“班长都186了,阿珩再高一大截,那成什么了?”阮丝莲忍不住笑道。
林梦之听不进去,他心里暖洋洋的,他蹲在柴块上,双手垫着下巴,“终于也轮到阿珩幸福了。”
虽然是个男的,男的就男的吧,班长这种男的也不是能随便搞到的,但他发小更是世界瑰宝,真算起来,班长还是高嫁。
“吃饭吧。”沈平安第一个从柴堆上走下来。
门外,乌珩和谢崇宜一前一后走进院子,周杉含羞带怯地给他们打开了门,看了看谢崇宜,再朝乌珩看过去,“原来这就是你男朋友啊,你们好般配哦,我好羡慕。”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