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的眼神骤然转变为戒备,它缠在房梁上的身躯快速滑动。
但谢崇宜的速度比它快得多,它的头像西瓜一样爆开,却只溅了少量的几丝血到墙与楼梯上,蛇头滚落,蛇身软软地垂着。
其他人接连起床。
“日日日,蛇蛇蛇,我怕蛇,我最怕蛇!”林梦之躲到小熊背后。
小熊四肢着地,跑到楼梯上,站起来跳着用前肢够还没取下来的黑蛇尸体。
x有翅膀,还有脑子,飞过去先小熊一步用爪子抓取到了黑蛇,小熊吼吼着去追,屋子里顿时鸟飞熊跳。
乌珩被吵得要死,一时间都没发现自己睡在谢崇宜的房间,他一走出房门,绕开正欲开小会的众人,直接拉开了阳台上的门,与那只大鸟四目相对。
然而,大鸟看见猎物的激动还没来得及维持到半秒钟,噗呲噗呲数声,藤蔓箭矢般穿过它的身体,被吵醒的不快甚至让藤条卷着大鸟在阳台的水泥围栏上狠狠摔打了一番,带着血的羽毛满天飞。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几棵高大杨树枝头,停驻着几只大鸟的同类,它们见前锋失利丧命,很聪明地选择了继续蹲守。
砰——
乌珩摔上门,他站在原地,漆黑的发丝还翘着几缕,尽管表情没有什么攻击性,但眼底平时的阴郁已经成了阴森。
墙角处,小熊跟x为着一条蛇扭打不停,最后变为一人拽着蛇的一头你来我往地拔。
少年无声无息靠近,鸟一拳熊一脚,藤蔓刺过去,蛇身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小熊在原地转着圈的嗅闻寻找,x哈哈两声,连着骂了两句傻逼,它将“我讨厌这个新来的”写满了自己的全身上下。
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后,乌珩绕过大家,径直回了房间。
谢崇宜探身去看,对方已经再次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薛慎拍着手掌,“乌公子好大的脾气。”
薛屺坐在轮椅上,“哥你可别说了吧,待会把你也打一顿。”
“乌珩有起床气?”谢崇宜朝呆住的林梦之看过去。
林梦之本来还在看阳台上那只死状凄惨的变异鸟,听见谢崇宜的声音,他回了神,狂摇头,“没有没有,乌珩没有起床气。”
“那……”窦露刚想说好奇怪哦,就听见身旁薛屺口中“嘶——”的一声。
众人看向他。
薛慎在薛屺旁边蹲下来,“怎么了?”
汗水几乎是眨眼间就从薛屺额头上沁了出来,两条小腿突然剧烈地疼痛,他不由自主弓下腰,倒抽着气,“没事。”
“沈平安!你……”林梦之指着对面倚着墙壁的沈平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见的场面。
但其他人都有眼睛看,沈平安自己也回头。
在沈平安的背后,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整面墙壁,而且它们跟以往光溜溜只有几粒托叶点缀的藤条相比,已经大不相同,表面那一层柔软的白色绒毛变黑,显得藤条也没有那么翠绿了,托叶旁边出现了嫩黄的叶子,叶子遍布藤蔓,藤蔓本身精神勃发,从单面的墙壁,逐渐开始往天花板上进发。
应流泉看了会儿,他收回目光,低声说道:“应该是因为气候忽然变化,隆冬结束,春日降临,正是生物进行生命活动的季节。”
“那难怪,”林梦之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可又觉得不可理喻,“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儿,我还没准备好!”
沈平安的藤蔓爬行到了阳台上,它们将那只变异鸟的尸体吃得连一块骨头都没剩下,在沐浴到阳光之后,它们生长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很快就遍布整个二楼,屋内变得如同黑夜。
“……好像有哪里不对。”林梦之伸出手,“能不能透点光给咱们,看不见了都。”
沈平安好像睡着了,他脑袋里都钻出了藤条,逶迤到地板上。
薛屺疼得脸色发白,扭头看着沈平安,还有心思道:“可恶,这就是海草般的长发吗?”
薛慎皱眉,“疼就别说话了。”
窦露点亮灯泡后,托着下巴,“那我们今天要出发吗?”
应流泉道:“宜早不宜晚。”
“现在气温多少?”
窦露感受了会儿,“大概,28左右。”
阮丝莲语气担忧,“这个温度,就算不再继续升高,我们保存的那些肉估计也带不走了,不到一天时间就会全部坏掉,但车上那些速食品肯定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好可惜。”窦露叹了口气,神色又忽然一变,她侧头看向一旁跟灰鹦鹉滚成一团的小熊,要是早知道今天是这种情况,她跟林梦之肯定不会朝母熊出手,小熊也不至于年幼丧母。
想到此,她快速低下头,头顶灯泡一下灭了,她在黑暗中抹掉眼泪,抹完后又马上使灯泡重新亮了起来。
“现在七点二十分,”谢崇宜双手撑在身后,“整理一下,我们八点出发。”
无人有异议。
“等等,之前那三个人你们还记不记得?张金雅走了,张金楠死了,还有一个呢?我们要不要去告诉他一声?”林梦之挠着脑袋,那个人还挺安分的,从来没来打扰过他们,后来也没有偷过东西。
“我跟沈平安去看过,他在张金楠死的那天下午就走了。”阮丝莲细声说。
“这样啊。”
在做下决定后,众人很有默契地静坐着,从彼此的眼中,他们看见了同一种情绪,感受到了同一种思考,以及只有细微之处不相同的茫然。
在村子里的这一个来月,他们生活得极有规律,尽管寒冷如影相随,可每天都活得很有奔头——薛慎给他们量身定制了训练计划,可训练和变得厉害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清楚,不知道。但明确的计划能使他们漂浮不定的心灵寻到落脚处,甚至能消灭未知带来的无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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