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镶月眼珠一转:“九月份板凳的婚礼不是在希腊船王的游轮上举行么?到时候估计半个地球的有钱人都在那船上!咱们就顺便在游轮上搞一个慈善拍卖,把你们各自收藏的字画卖个好价钱。安阳同乡救助会的资金大家来出,传染病防治基金的款项由摩恩财团负责,岂不两全其美?”
骆孤云大笑:“月儿这生钱的法子是一出又一出!看来你与二哥可互为知己了......”
板凳的婚礼极尽奢靡。为着萧镶月的主意,船上的来宾除了富得流油的西方巨贾,又多了些世界级的收藏家。慈善拍卖的拍品除骆孤云的字画外,萧镶月未公开发行的几张碟片也拍出了高价,果然筹得大笔款项,很快成立了“孙牧疫病防治基金”和“安阳同乡救助会”。
又到中秋。夫人早早就邀请骆孤云和萧镶月去士林官邸家宴。说委员长其他人都不想见,就想和他们好好聚聚。
晚宴过后,夫人带着萧镶月欣赏她的画作。委员长屏退左右,与骆孤云在书房密谈。
委员长颤颤巍巍,声音嘶哑:“孤云是党国最年轻的高级将领,我第一次见你,便觉你身上有着一般年轻人没有的定力......咱们初见那年孤云多大?仿佛刚二十出头罢?”
骆孤云回道:“是的,委员长没有记错。孤云带着父亲旧部与委员长会谈那年,刚好二十有一。”
委员长试探道:“孤云没有参加过后来的内战,一直与共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听说大陆那边三番五次邀请你,为什么迟迟没有回去?”
骆孤云沉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当初不回去是因为萧镶月失忆,这些年记忆虽已恢复。但月儿对李庄被毁,春姨和邓叔惨死之事一直不能释怀。他自己对大陆的做派也是颇有微词,实不愿与之同流。
委员长叹道:“孤云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原因。听说你在美国时与适之先生过从甚密。先生提倡的自由之思想,民主之精神,与大陆的政策相悖。想必孤云也不甚赞同共党那套搞法......”
委员长提到的胡适先生,骆孤云与他十分交好,亦师亦友。之前在美国是常来往的,可惜早几年离世了。
委员长道:“此次邀请孤云回台,是有要事相托......我已立下遗嘱,死后棺木不入土,期盼有朝一日葬回慈溪老家祖坟。我知此事极难。今日将此愿托付于孤云,惟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还望孤云在适当的时机出面斡旋。”
骆孤云站起身,郑重作揖:“孤云定会在有生之年,尽最大努力达成委员长的愿望,不负所托......”
委员长又道:“我蒋某虽战败,绝不会将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从古到今,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这是我一贯坚持的底线和原则。他日孤云若返大陆,也请向共党高层转达我的思想,统一是必须的,也是迟早的......”
骆孤云神情凝重:“是!谨遵委员长指示!......其实,孤云一直认为,党派之争无甚意义,民心向背才是真理!老百姓日子好过,千年华夏能重焕生机,政党的地位便稳如泰山,反之,也长久不了!”
第60回 趁华年探胜荒野间恐岁晚更惜眼前欢
在台湾的日子有太多的感动。骆孤云与萧镶月原本打算中秋后走,直到过了双十节,又答应军士们以后会常来台看望大家,才返回纽约。准备出席定于圣诞节前举行的孙煦的婚礼。
三十出头的孙煦成熟稳重,精明干练。骆孤云离开期间,摩恩财团总部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由他打理。双十节后,孙煦从纽约打来电话,与他们商量婚事。
孙煦说本来父亲孝期未满三年,不宜议婚事。未婚妻是哈佛的同学,比他还大一岁,已经怀孕了,想先订婚,等明年再正式结婚。萧镶月却觉得,大哥是旷达之人,生前就不甚讲
究繁文缛节,他肯定更希望看到煦儿过得美满幸福。再有两个月便是大哥去世两周年的日子,不若就把婚礼定在那一天,相信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感到欣慰。
骆孤云深知萧镶月的心思,孙煦的婚礼不仅仅是一场婚礼,更是为了缅怀逝去的人。刻意要将婚礼办得盛大隆重,以慰他对孙牧的思念之情。
婚期虽定得有些仓促,但钱多好办事。摩恩财团抽调精兵强将,专门负责婚礼的筹备工作,敲定各项繁琐细节。当年孙牧在上海滩的婚礼已算是奢华隆重了,这场婚礼更是堪称世纪婚礼。新娘的婚纱由巴黎顶级的设计师量身定制,缀满大量手工缝制的珍珠、施华洛世奇水晶等,光婚纱就价值百万。摩恩财团的实力自是不用说,骆孤云与萧镶月的资源人脉都是顶级。时任美国副总统休伯特担任证婚人,各国的政要名流,全球知名的一线明星,各个行业的商业巨擘,文化艺术界的大师们纷纷现身。
婚礼安保极严,不允许私自拍照。孙牧既不在了,骆孤云与萧镶月便是家长的角色,陪着新郎新娘迎接宾客。俩人虽都已五十多岁,肌肤没有了年轻时的紧实,额上也有了皱纹。可风度气质是不会变的。骆孤云常年习武的身材一丝赘肉都没有,萧镶月一举一动气质依旧优雅高贵。
萧镶月好久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数千宾客里有不少他的粉丝,有人当场索要签名合影。易水易寒等都笑他抢了新娘的风头,后来便只得乖乖地坐在男方家长的席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回忆着三十多年前上海滩孙牧的那场婚礼,心情是既激动又感慨。
客人散尽已是深夜。操持这场婚礼对于俩人来说,仿佛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端的是无比欣慰。回到顶层的居所,萧镶月感觉骆孤云有些沉默,忙凑过去道:“哥哥怎么啦?是太累了吗?”
骆孤云扳着他的肩一起倒在大床上:“月儿今天也辛苦了,咱们躺着说话......看着大哥、板凳、煦儿的婚礼都这样隆重。相比之下,咱们成亲的时候,那婚礼实在寒酸!哥哥觉着委屈月儿了......”
萧镶月抚着他的脸:“月儿知道,哥哥总想把最好的一切捧到我面前!可婚礼都是给别人看的,咱俩还拘于那形式干嘛?那婚礼上,新人要么跟陀螺似的团团转,要么像个提线木偶,咱们看着都累!”
骆孤云点头:“嗯......我也一直觉得相爱是俩个人的事,当着不相干的人说些信誓旦旦的话,未免矫情了些......”
萧镶月蹙眉:“只是......月儿也觉得有件事情委屈了哥哥......”
骆孤云奇道:“何事?”
“月儿喜欢逛集市,哥哥便陪我逛遍了天下的集市!哥哥喜欢野外探险和各种极限运动,为着月儿的身体,却是牺牲良多......哥哥不是一直想攀登珠峰,或去南极吗?月儿现在感觉身体比年轻的时候强健许多,不如趁还来得及,与你把这些想做但一直没有实现的事情都做一遍!若等到七老八十,咱俩都走不动了,那就太遗憾了......”萧镶月今日特别开心,一口气说了许多。
骆孤云喜道:“好啊!月儿对野外探险有兴趣,那太棒啦!只是孙大哥说过,月儿的肺去高海拔的地区会有危险,攀登雪山就算了......前阵子威里森亲王组建了一支探险队,约我去冰岛的冰洞探秘,咱俩正好可以一起去!”
接下来的几年,骆孤云与萧镶月的日子过得精彩纷呈。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地球的各个角落极限探索。俩人或去亚马逊丛林徒步,跟随当地向导穿越原始雨林;或登陆南极半岛尝试冰上露营;或在挪威坐皮划艇穿越峡湾瀑布;或去尼罗河漂流;或到墨西哥体验洞穴潜水;或驾驶四驱车穿越纳米比亚沙海,在沙漠中观星......
为确保萧镶月的绝对安全,每一次野外探险活动,骆孤云都会提前做好充足的攻略。食物补给,各种专业装备设施,资深向导,后勤保障,医疗团队,遇险营救预案......无比详尽,确保万无一失。到后来甚至用上了当时最先进的卫星电话。萧镶月的身体也十分争气,全程都能跟随骆孤云。只有深海潜水项目,他因肺部畸形不能参与。后来俩人特意一起去马尔代夫浮潜,终究是让他大大地过了一把潜水瘾......
易水易寒等都羡慕他们,都年过半百了,还如此龙精虎猛!咱们是没那个心劲了......骆孤云总道,月儿前半生受尽各种磨难,这几年好不容易安生些,得趁现在好好疯一把,想做什么就尽情去做,不留遗憾才好。只恨现在科技还不够发达,若人类能上太空旅游了,我和月儿也要去走一遭!
去纳米比亚那次,板凳夫妇、布鲁克兄弟、保罗和贝娜公主与他们同行。探险队由威里森亲王和骆孤云带队,加上当地辛巴族人的向导,二十余人在纳米布古老的沙漠穿行了十余日。行程虽艰难,可也阅尽了人间难睹的美景。
不管他们走到哪里,每天黄昏,会有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垂下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各种生津润燥的养生膳食。或是麦冬黄精熬制的靓汤,或是银耳雪梨百合煮的糖水,或是西洋参骆驼乳加小米焖的粥品......沙漠地区环境干燥恶劣,昼夜温差极大。骆孤云生怕萧镶月支持不住,出发前便做足了各种攻略,直升机每天飞越几百公里来到沙漠深处,只为送来营养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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