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易寒要留下来陪他们,骆孤云冷静地道:“月儿最不愿大家因他一人劳师动众。大哥二哥,孙大哥,两位博士,你们都走。你们在这里,反而会令月儿心中不安......既没有任何治疗手段,我就是他的良药,我要用我的办法唤醒他。即便他一直这样,我也会日日夜夜陪伴他,照料他,片刻不会让他离了我的视线。”
孙牧沉吟道:“也好......眼下我们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那些煲药膳的手艺云弟已学了个十成十,甚至青出于蓝。月儿只能靠他自己的精神力量走出来,云弟便是他力量的源泉,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媲拟。”
俩人在温泉老宅常住下来。
萧镶月抗拒与人肢体接触,骆孤云就离他远远的,晚上也只是在床前打地铺陪着。月儿睡不安稳,有时唤着“旺财......旺财......”从梦中惊醒,有时会惊恐地大叫,不管他何时醒来,都会看见骆孤云坐在床前,轻轻替他抚去额上的冷汗,温柔地安抚:“月儿莫怕,哥哥在......”
这日早上,骆孤云端来一碗粥,脚下一滑,眼看粥就要打翻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一招海底捞月,那粥又稳稳地托在手上,一滴未撒。萧镶月看得嘴角微微上扬。他连忙凑过去:“怎么样?月儿不是特别喜欢这招海底捞月么?哥哥厉害不?哥哥也饿了,要不这粥月儿吃一口,哥哥也吃一口?”萧镶月点点头,顺从地开始喝喂到嘴边的药粥,一碗粥俩人你一勺我一勺,很快分享完毕。
六甲后山峭壁林立。这日阳光灿烂,骆孤云徒手在悬崖上攀援。只见他像猴子一样敏捷,迅速窜出几仗高,还不时地单手悬空,像耍杂技一样,做出各种惊险动作,萧镶月在底下看得两眼放光。突然,他一个失手,直直地跌落下来。
“哥哥......云哥哥......”萧镶月一声惊呼,连忙向他摔落的地方跑去......骆孤云顾不得揉揉被摔疼的屁股,拉着他惊喜地大叫:“月儿......月儿终于讲话了!走,哥哥带你一起玩,月儿也可以的!”用安全扣将俩人栓在一起,又让人从山顶垂下一根吊绳,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拉着人。萧镶月也使出浑身力气,奋力往上攀爬,终于攀上山顶的一块大石,正是那天进二发现他的地方。
俩人坐在石头上回忆小时候攀老鹰岩的情形,萧镶月话虽比以前少,总算是有问有答。
“那日,月儿究竟是躲到了哪里?怎么我们寻了一天一夜都没发现你?突然又出现在这石头上?”骆孤云忽问。
“月儿......滚到山谷里,晕了过去......后来......下雨了,就顺着后面的斜坡爬到了这里......”萧镶月轻声回道。
骆孤云起身:“那咱们快去拜拜土地公公,感谢他照拂了月儿一天一夜!哦,月儿累了,走不动了,来,哥哥背你......”
骆孤云背着人顺斜坡往下走,萧镶月趴在他背上指指点点,凭记忆找到了当日跌落的那条沟谷。骆孤云真的伏地叩首,口中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各路菩萨各路山神土地爷爷土地公公土地婆婆多谢你们显灵保佑我家月儿平安无恙孤云在此发愿定修建寺庙烧长香供奉你们求你们庇佑月儿岁岁平安福寿延绵健健康康长生不老......”
萧镶月终于笑了:“哥哥不是不信鬼神么?啰里啰唆地说些什么......”
俩人在林间徜徉,至黄昏,又让人在山顶支起帐篷,进二遣家仆猎了些野兔山鸡,就在山上烧烤起来。焦香四溢的烤物令萧镶月胃口大开,吃了只大大的兔腿,还将仆人端来的铺着满满神户牛肉浇头的一碗乌冬面也吃了个精光。山顶的夜空满天繁星,萧镶月躺在骆孤云怀里,轻声讲述着当年在觉远寺的日子,又如何被渡边雄派来的人带到南京,又被押送到生化基地......
萧镶月一天天好起来。这日,骆孤云给他取出一套外出的正式服装,兴冲冲地道:“走,哥哥带你去看比赛!”萧镶月诧异:“什么比赛?”骆孤云道:“今年的f1赛事,特意增加了神户站,今天的比赛,哥哥要代表摩恩车队亲自上场,月儿要给哥哥加油哦!”
刚买下摩恩车队那阵,俩人常亲临现场观看比赛,给车队加油助威。有个叫里奥的阿根廷赛车手,表现出类拔萃,车技超群,几乎回回都为车队夺冠立下头功。萧镶月每次看他上场,都欢呼雀跃,热情高涨,掌心都拍红了。骆孤云很是不忿:“区区一个赛车手,值得月儿这样追捧么?”萧镶月笑他:“云哥哥莫非连这种飞醋都要吃?”骆孤云不依:“就吃!就吃!只许月儿看我,不许看别人!”说干就干,请来顶级的教练团队,苦练车技,亲自上场参加了几次赛事。他本来就极具运动天赋,虽是玩票性质,车技也堪比职业车手。萧镶月每次都看得两眼放光,觉着骆孤云在赛场上飙车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只可惜自己因身体原因,做不了这样的运动,好在云哥哥替他完成了心愿。玩了几次,萧镶月觉着赛车运动还是太危险,不许他再上场,这才作罢。
萧镶月有些迟疑。他虽已不再将自己封闭起来,可只愿意和进二、纯子、空能法师等身边亲近的人接触。不知怎么,还是有些惧怕出现在公众场合。骆孤云撒娇:“走嘛!月儿就不想看看哥哥是否宝刀未老?”
巨大的观赛台已是人山人海。骆孤云与萧镶月走特殊通道直接来到v
ip看台。看台上已经坐着孙牧、易水易寒等一众亲友。
“哥哥们也都来了?”萧镶月着实惊喜。易寒笑道:“难得某人亲自作秀,咱们当然要来捧场。”骆孤云道:“月儿就交给几位哥哥了,三弟先去准备。”
虽是每天都通着电话,萧镶月好起来后大家还是第一次相聚。孙牧顾不上人多,拉着他上下打量,欣喜地道:“好......好,月儿比大哥想象的状态要好很多!得亏了云弟,这几个月,放下所有事情,心无旁骛地陪着月儿......总算是又过了这一难!”
易水道:“三弟哪里仅仅是陪着?这段时间,可是十八般武艺都使遍了,又是秀肌肉,秀武艺,又是美男计,苦肉计......”萧镶月听到最后几个字,忙问:“什么苦肉计?”大家同时缄口不言。板凳心直口快,大声道:“我有一次听到将军与二爷在电话里说,故意从山崖上摔下来,还故意骑马扭到脚,就是想让月儿心疼,让月儿和他说话......”
萧镶月好长时间未曾出现在公开场合,媒体上也突然没了他的消息。粉丝们都在猜测是否出了什么状况。聚光灯突然打向坐看台上的他,广播也同时响起欢迎小查莱德先生亲临现场观战f1赛事的播报。现场观众好多都是月迷会的成员,没想到自己的偶像也在场,这简直是天大的福利加彩蛋!观众沸腾了,“moon,moon”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萧镶月稍一迟疑,随即礼貌地站起身,频频和大家挥手。
全副武装,戴着银色头盔和护目镜的骆孤云驾驶的9号赛车如幽灵般贴地飞行,经过看台的时候,还不忘向观众席抛去飞吻。过弯时如闪电般切入内线,轮胎擦着路肩溅起火星,成功把好几张车甩在后面。萧镶月看得屏住了呼吸,心提到嗓子眼。好在比赛有惊无险,9号赛车率先冲过终点线。
像以往一样,这样的场合骆孤云都会隐去身份,避开追着要采访他的媒体,在一众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快速离场,只留下个背影给观众。
现场解说员兴奋高亢地播报驾驶9号赛车的摩恩车队选手劳恩,获得本赛站冠军!没人知道这个叫劳恩的车手是何方来头,也不明白堂堂摩恩车队怎会安排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直接空降赛场,还成了一匹大黑马......
比赛结束,好多萧镶月的粉丝侯在场外,希望运气好,能见偶像一面,或拿到签名合影。若在往常,骆孤云会与他走特殊通道离开。今日却任他在安保人员的护卫下,与粉丝们互动了好长时间。自己在不远处观察,见他应对自如,落落大方,毫无勉强之态,才放下心来。
弟兄几个站在一旁等候被粉丝包围的萧镶月。易寒笑道:“二哥也是服了你!煞费苦心地安排这一出,总算是得见成效!”
骆孤云道:“三弟也是不得已才想出此招!月儿虽好起来了,还是和之前有些变化,很惧怕去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接触。我好几次想带他去看艺术展,参加音乐会,他都拒绝了。梵高的画作他是极喜欢的,上个月我特意联系了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来神户举办巡展,他也推辞不去......”
孙牧悄悄抱怨:“云弟无非是想让月儿走出来,目的已达到。何苦如此搏命?你那过弯超车,实在太凶险!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不比当年,万一有个闪失,如何了得?”
骆孤云笑道:“月儿的标准可是世界第一赛车手里奥!我要么不上场,若在赛场上温吞吞的,岂非反而令他看扁了?”
易水瞥他一眼,戏谑道:“资本的力量是无穷滴!以三弟的手段,既要表演得惊险刺激,又要冠军手到擒来,那是易如反掌......”易寒也揶揄道:“啧啧,三弟就会凡尔赛!月儿会看扁你?就你家月儿看你那崇拜的眼神,咱们就只有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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