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镶月见着这么多老朋友,自是开心。骆孤云连忙招呼大家坐下,吩咐大雪奉上今年新采的碧螺春招待客人。
威里森亲王是瑞典国王阿道夫的弟弟,贝娜公主的舅舅。与萧镶月、黛丝夫人、艾克都是相熟的。一坐下便道:“前阵子我出访意大利,马里奥总统设宴招待我们,席间正事没聊几句。个个都是小查莱德先生的乐迷,争相打听先生的各种事情,连他平常喜欢吃些什么都好奇,我都快成镶月的代言人了......”
“这几年排队报考我们音乐学院的学生,快把门槛给挤爆了!都是冲着小查莱德先生来的,个个都说若能做他的学生,挤破头也值了!”陪同亲王的音乐学院副院长约翰道。
艾克感叹:“查莱德先生去世前,曾写信给我,希望镶月将来能继承他的衣钵,出任院长。当时我还想着此事无望,没想到骆将军还真陪着镶月来了,一呆就是这许多年......镶月果然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以一已之力,让咱们学院成为了世人眼中最令人向往的音乐殿堂......”
“我认为学院不应该再让小查莱德先生授课了,上课太耗精力!应当让他专心创作,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欧洲音乐理事会的一位代表彼得道。
黛丝夫人慈爱地看着萧镶月:“新闻上说,那逃犯是听了月儿的曲子,才万里迢迢来到瑞典的。不知是哪首曲子?竟有那么大的魔力?”
萧镶月浅浅笑着:“镶月做的曲子太多,也不知他听到的是哪一首......”又蹙眉道:“只是总感觉那人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骆孤云先前是怕他觉着因自己导致学生遭到劫持,心里过意不去,才没告诉他实情。见他苦苦思索的样子,生怕又想得头疼了,赶紧将那人的来龙去脉说予他听。萧镶月张大嘴巴,惊呼一声:“哦!原来是他!我知道他听到的是哪首曲子了!”
众人齐齐望向他。
骆孤云忙道:“月儿别急,慢慢说。”递上盅西洋参熬制的红茶,
萧镶月抿了一口,回忆道:“那年我们坐船从上海到斯德哥尔摩,兰博也在船上。他从非洲来,偷渡到上海是为了寻仇。谁知千辛万苦来到上海,那仇家已经去南美了。只得将在上海码头卖苦力挣来的全部银钱,买了张底层仓的船票,上了我们那艘船,打算在德国汉堡港下,然后再坐船去南美洲。我和小秦看他身无分文,很是可怜,便时常接济些食物给他。熟了以后他告诉我们,他与族人世代生活在南非一块美丽富饶的土地上,只因那地块下面有珍贵的矿藏,被一个白人富豪看上了,要赶走他们,然后开挖矿藏。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自然是不愿意。白人富豪就勾结当地政府,屠杀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几十个族人。只他一人逃了出来,发誓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为家人和族人报仇......”
萧镶月继续道:“兰博和我们说,他的家乡有一种植物,叫凤凰草,也叫不死草。生命力极强,是世界上唯一能够死而复生的植物。镶月同情他的遭遇,特别是当他提起家乡和亲人的时候,那种两眼放光的神情,很让人动容。当时便有了那首《故乡的凤凰草》的旋律。后来我又加入了蓝调元素,和爵士乐相结合,收录在前两年发行的一张爵士乐专辑中。”
黛丝夫人疑惑道:“那是个粗人,能听懂月儿的音乐?”
艾克道:“怎么不能?音乐是世界的语言,人类的情感都是相通的。世人疯狂迷恋月儿的音乐,便是它总能直击灵魂,引起人的强烈共鸣!有道是,初听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说的便是这个意思了......”
“嗯,那曲子在旁人听来可能就是优美动听。在他听来,感触肯定不一样!难怪他一见我,就说为何要戳他的心窝子......”萧镶月点头道。
趁大家伙聊得热络,威里森亲王赶紧把骆孤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骆将军,我今日领了这个差事,是专门来找您的。”
瑞士盛产铁矿。这两年有一家叫做摩恩的财团,成了瑞士铁矿的第一大贸易商。亲王手上也有品质上乘的铁矿,正愁销路,十分想与这家公司做交易。打听到集团总部设在曼哈顿,专程飞到纽约,谁知纽约的负责人说他自己也做不得主,老板是亚洲人,常在香港或新加坡。
亲王道:“我又带着随从飞到香港,托了无数门路,才见到一个人称易二爷的东方人。据说那易二爷十分倨傲,轻易不见外人。听中间人传话知道我的身份后,才在维多利亚港的海上皇宫请我们吃了顿饭。席间他笑我们舍近求远,正主就在眼皮子底下竟不得知。我才知道绕了大半个地球,原来将军才是这幕后真正的控制人......”
骆孤云笑道:“陛下既亲自开口,这事好说。我打个电话予他们交待一下即可......只是我家月儿爱去查莱德先生的墓园,是否请亲王把墓园管控起来,禁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入。哦,最好连通往墓园的那条路也设几个岗哨......”
威里森亲王没想到费劲了大半年的事几秒钟就成了。大喜过望:“这事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就颁布法令,查莱德先生墓园周围十公里设为禁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众人聊得畅快,不觉已至晌午。黛丝夫人热情道:“中午大家就在学校食堂用点简餐。难得今日人到得整齐,晚上我们在庄园开派对,大伙儿好好聚聚。”
大雪拎着个食盒到萧镶月面前,揭开盖子:“叶儿......该用午饭了。”
学院有集体食堂,中午师生们都是在食堂用餐。骆孤云生怕萧镶月吃到不合适的东西,午餐都是提前备好,每日由大雪给他送去的,平常一日三餐都是准点。今日到点了,大雪也顾不得人多,将食盒拿了出来。
食盒里米饭只
有一小勺,却是香气扑鼻,乃是产自北美的冰湖松针米,营养价值极高。配着五六样精致的菜式:鳕鱼剁成泥,加入胡萝卜粒,做成小丸子,红白相映,好看又易消化。几块肥瘦相间的神户牛肉,浇上特制的料汁,肉香四溢。新鲜的百合炒野生河虾,松茸烩鸡柳,后院自种的鲜嫩青笋切丝炒......另有一碟白白的嫩肉,搭配几块翠绿的西芹,煞是好看。黛丝夫人指着问:“这是什么?”骆孤云道:“那是蛙腿肉,月儿的最爱。只是这新鲜的蛙腿难得,都是用冰块保鲜从亚洲空运过来的。”
威里森亲王感叹:“镶月这日常的食物比我们皇宫的宴会还要讲究。”骆孤云笑道:“月儿先天身体有损,只能靠后天调理,饮食上自是要精细些。”端起一盅颜色清亮,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汤递过去:“月儿先喝口汤暖暖胃再用饭罢。”
黛丝夫人好奇:“这又是什么汤?”骆孤云道:“这是用花胶芡实炖的老鸭汤,花胶的胶质已融进汤里,鸭肉和药渣都不要,只喝汤。最是益肝补肾。”又指着旁边一盘甜点:“月儿爱吃甜食,这甜点用的是新鲜的茯苓山药磨成浆,参入枇杷熬成的果酱,没有加糖,只是微微甜,不会太腻。可以健脾消食,清咽利嗓。”
众人对这食盒啧啧称叹。骆孤云又道:“月儿喜欢在学校食堂和大家一起用餐,只是他体质敏感,很多食物不能吃。学院本想专门请个厨师,负责他的饮食。他最不愿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才想到送食盒这个法子。”
艾克感叹:“我从二十年前初见镶月,便知将军对他饮食之用心,这么多年过去,用心更甚,实在令人感佩。”
萧镶月不好意思道:“今早耽搁了时间,课程都调到了下午。镶月得赶紧去教室,就先用饭了。”
“月儿一大早累到现在,要不下午的课就告个假罢?”骆孤云皱眉。萧镶月着急:“学生们都等着呢!怎能轻易耽搁?”威里森亲王拉着他:“你就让镶月去吧,咱哥俩再好好聊聊。”
午后黛丝夫人回庄园准备晚宴。骆孤云将萧镶月送到教学楼后,带着威里森亲王和艾克一行去了郊外的城堡。
当年萧镶月留学时,在写给骆孤云的信中曾提到,与同学们一起参观了一座著名的建筑,叫做霍姆城堡,里面有着东方图案装饰的中国馆,他很喜欢。俩人决定来瑞典之前,骆孤云就买下了这座占地数英亩的古堡。城堡古朴庄重,华丽优雅,是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杰作。
威里森亲王前些年呆在国外的时侯多,这是第一次随骆孤云来到霍姆城堡。着实惊讶:“早几年听说这城堡被一位神秘人买下,兄长一直不告诉我究竟为何人所有,原来竟被骆将军收入囊中!”
骆孤云笑道:“是我让国王陛下不要对外宣扬的。城堡在月儿名下,毕竟月儿名气太盛,还是低调些好。”
亲王不解:“这霍姆城堡是我祖父阿道夫一世所建,乃我瑞典的国宝级建筑,兄长怎会轻易给你?”骆孤云道:“你们瑞典国缺什么?”亲王道:“我瑞典自然资源丰富,只是地处高纬,缺乏石油......哦!将军用石油与兄长做了交易!”骆孤云笑道:“正是。我们在中东和俄罗斯远东都有油田,品质极佳。每年约可解决瑞典三分之一的用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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