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信,只是上次你生病,我向他祷告了,得来感谢神。”
“上帝还能管我呢,行吧,其实中国人不信什么教,但遇到什么神仙菩萨,总要拜一拜,只求赚钱发财。”
李文静两只手握在一起,装模作样拜了几下,“上帝您好,我是善女子李文静,请让政府的做事效率提高一百倍,保佑我们的施工许可证快点下来吧。”
“我没那么着急,下周再来也不迟,要不要逛逛,还是喝点什么?”顾维祎看向街头的咖啡厅,“coffee?”
“不喜欢喝咖啡,跟涮锅水一样。”
李文静的目光停在街头的烤肉店,外面挂了一只大鳄鱼,露天烧烤架冒着烟火气,炭香十足。四个厨师正在割肉,刷油,烧烤,服务员进进出出上菜。
顾维祎笑道:“我知道了,你想吃烧烤,有胃口吃肉,说明你好得差不多了。”
“早就好了。”
进门后,穿着花裙子的黑人小哥很热情,他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顾维祎说他是法国人,小哥吹了声口哨,大厨从烧烤架后露出头,声音洪亮,炫耀自己是在法国学的料理,非要给他们送个烤鹅肝。
“烧烤有牛羊这些常规的,还可以吃鳄鱼肉,都是自助,这个旗子立起来表示你吃饱了,不然服务员会一直上菜。”
他把小旗子推到李文静手边。
李文静说:“男生吃得更多,你拿旗子。”
“你都不吃了,我一个人吃还有什么意思?”
“这也不会是你们巴黎礼仪吧。”
“没这种约会礼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怎么约女孩子好。”
李文静试探着问:“这算是约会吗?”
“你说是就是吧,”他微微笑着,“要是约会,等下让我请你。”
“我不要你请我,不过我会尽量让你多吃点,不那么亏钱。”
上了一堆烤肉,大厨亲自上了个鹅肝,还端来两杯特调的气泡甜酒。
李文静摇了摇酒上的气泡,说:“大白天就喝酒,晕乎乎的都做不了工作了。”
“我也不习惯大白天喝酒,除非特别不高兴的时候,来两杯伏特加,醉得起不来了,最好。”
“什么时候不高兴?”
“不想活的时候,就喝酒,醉过去,相当于死了一次,最温和的死法。”
“不想活?”
“很多时候,比如我养的小白鼠突然全死了,我也想死了算了,真对不起这些小科学家。”
李文静笑了起来,“你这么能会逗人开心,是不是特别受女孩子欢迎,有很多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真的假的,我才不信,要求太高了吧,牛津哥。”
“我没什么要求。”
“嘴上越这么说,其实要求越高。”李文静只当他又开在玩笑,也打趣他,“没有女朋友,那就有男朋友了咯?”
“啊!那更没有了。”他说,“你才是男生和女生都喜欢那种类型吧。”
没问出任何感情经历,说什么,他都笑嘻嘻一句玩笑都带过去了。他总是这样,跟谁都带着温柔笑意,对她也跟别人没什么不同,李文静心头有些闷闷的,低头吃烤肉,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把其他人的玩笑话都当真了,快三十了,遇见一个对自己特别好的人,还在幻想爱情的东西。因为她能意识到他身上的矛盾,她希望他能说出来,而非说谎。
说到底,他不过是工作上遇到的甲方,工作不该带入太多个人感情,把眼前的项目处理好才是正事,至于他,以后也许再也不见了。
李文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工作,对男生,她始终怀有理性。
立起小旗子后,服务员把账单给顾维祎,还没等她说分开付,他抢着付了钱,李文静只得说下次请他。两人走出餐厅,一个黑人弯着腰从他胳膊的缝隙慢慢摇了过来,说到家里两个小孩子,一个残废的老婆,声音抽抽搭搭,顾维祎给了两张钞票,然后与他碰了碰拳,黑人眉头展开,也向李文静伸出手。文静只蜻蜓点水一般跟他碰了碰拳头。
等他走后,李文静擦了一把刚刚与他碰过的手背,对顾维祎说:“你也太心软了,在我们国家这种人都是骗子。”
“他很可怜。”
“他完全可以去工作,总能养活自己。”
“很难,这里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不是他们努不努力的问题,世界很割裂,也许不是非洲的问题,是外面的世界走得太快,强制所有人都在同一套规则里活。”
“也不能全怪规则,就算不是人类社会,在原始森林,大家都要想办法活着,规则就是这样,改不了。”
顾维祎叹了口气,“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吧,出来吃个饭,太沉重了。”
李文静便不说话了。
他换了个话题,问她这家店口味怎么样。
“一般,还法国大厨呢,肉烤得干,再软点、多点汁水就好了,蘸汁还行,酸酸辣辣的,不沾汁就不好吃。”
“估计在摩洛哥学的吧,”顾维祎说,“真正的法国大厨,就在你眼前。”
穿白大褂的,可能是医生,也可能是厨师。
顾维祎在海上烧烤,渔夫刚捞上来的鲜美海鱼,龙虾,立马被送到烧烤架上。
村庄教堂,诊所里的人,单位里的人,众人开车去海边聚餐,并带了帐篷过夜。烤肉摆得整整齐齐,盘子一落下,坐在沙滩上的人眼睛放光,筷子纷纷落下,一扫而空,有些游人过来看热闹,顾维祎也招呼他们一起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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