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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南疆使臣跟北翼使臣的到来,朝宁十一年的除夕国宴办得分外 热闹,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年宴席上没 有徐贵妃在,圣上兴致缺缺,宴会过半便带着一众内侍回宫了,圣上这一走 ,宴席上便冷清了不少。
再等南疆使臣跟北翼使臣一走 ,众大臣便陆陆续续走 了。
谢府庭前摆放着许多烟花,谢无宴跟温棠站在庭院中 央,谢禾蓁闲不住,自告奋勇要去点烟花,口中 大喊着——
“放烟花咯,放烟花咯。”
“妹妹慢点。”温棠笑 容灿烂,眉眼亮晶晶的,出声叮嘱谢禾蓁一句。
“知道了,嫂嫂。”谢禾蓁回头朝她扮了个鬼脸,在谢时予的“保护”下 点燃烟花,然后飞快跑开,捂住自己 的耳朵。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边炸开的那一刻,温棠想 捂住自己 的耳朵,她身旁的男人动作比她更快,带着薄茧的手掌牢牢捂住她的耳,嗓音比池中 的清泉还要温润,又带着三分笑 意,“棠棠,新 岁吉祥,新 年喜乐。”
温棠的一双眼睛比星光还要明亮,她的脸颊跟耳朵都红扑扑的,她回过头,一脸认真地 开口:“夫君新 岁快乐。”
朝宁十一年正月初一,有人在登闻鼓院前击鼓,声称丞相徐侑陷害忠良,残杀忠臣,其 罪当诛。
第99章
此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众人哗然,圣上第一时 间召人入宫,击鼓之人正是朝宁十年就已经下葬的小将军林青,据说宫里的人在看 到林青的第一眼以为是撞到鬼,险些晕过去了 ,圣上在乾清宫单独召见了 林青,林青带着一封家书跟一个人叩见圣上,称自己父亲已经死在了 幽州,圣上若是不 信可 派人前去查探,他父亲的棺柩还在幽州,徐侑杀害了 他父亲不 够,还试图杀害他灭口,若非他父亲的麾下冒死将他带到幽州,他也不 会知 道这个惊天秘密,林青字字泣血,握着手中的家书泣不 成声,请求皇上给他做主 。
圣上脸色一片冷寒,不 动声色地看 了 林青一眼,让李公公将家书呈上来,圣上定睛去看 ,那张家书上只有 寥寥数语——
“吾儿林青,等你看 到这封信的时 候父亲可 能已经不 在了 ,徐丞相跟徐贵妃容不 下父亲,也势必容不 下你,父亲只嘱咐你,谨慎小心,万万要提防徐丞相。”
这张家书是用鲜血写的,上面还有 眼泪的痕迹,想 必是威远将军临终之前所书,圣上抓着家书的动作重了 几分,这个徐侑,当真是成事不 足的东西。
但圣上心口又 涌上几分庆幸来,只因 威远将军的那杯酒是他赐下去的。
圣上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拍桌而起,怒喝道:“徐丞相好大的胆子,枉费朕对他的一番信任,传朕旨意 ,即刻将徐丞相押解大牢,带上人证、物证等待大理寺少卿文墨会审,务必给朕将真相查出来,还威远将军公道,若此事属实,朕必将严惩不 贷。”
李公公夹着尾巴退下,带人去了 丞相府,不 出半日,京城人人都知 道深得圣上看 重的徐丞相锒铛入狱,成了 阶下囚,原因 是陷害忠良,谋害忠臣,京城不 少人来到街市上看 热闹。
正房,温棠盯着桌上的棋盘目不 转睛,忽然开口:“翠兰,你觉得今日的戏精彩吗?”
徐侑从一介布衣做到丞相之位,又 因 为培养了 两个“好女儿”在朝中一家独大,忽然被打入大牢,若是朝宁七年的徐侑一定想 不 到有 今日。
翠兰冷哼一声,“徐丞相为一己私欲,在朝中胡作非为,排除异己,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罪有 应得,要是他进去之后再也不 出来就好了 。”
当然,一切的过错都来自于圣上,徐丞相要是成了 那个“替罪羊”,那徐丞相确实出不 来了 。
得知 父亲入狱的消息,贤妃感觉天都榻了 ,抹了 把脸便去坤宁宫一把鼻涕一把泪央求,“贵妃姐姐,你救救父亲啊,父亲他分明是遭人陷害,却被圣上打入牢狱之中,审案之人还是清阳侯府世子,清阳侯世子与 父亲一直不 对付,还跟谢家三姑娘是未婚夫妻,好不 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又 怎么会轻易放过父亲,臣妾求贵妃姐姐出面,向 圣上求情,圣上一向 宠爱贵妃姐姐,一定不 会对贵妃姐姐的请求视而不 见。”
这个没脑子的……
徐侑当然是无辜的,可 他是替圣上办事的,他没办好事,不 仅捅出了 威远将军已经死在幽州的消息,还让林青“诈尸”在大年初一击鼓鸣冤,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要是没有 处理好,那岂不 是应了 那句“陷害忠良,残害忠臣”,这个节骨眼上,徐贵妃哪好开这个口。
见徐贵妃一言不 发,贤妃忽然退后半步,冷笑道:“当年贵妃姐姐入宫说自己定不 会忘却父亲大恩大德,如今父亲有 难,难道贵妃姐姐忘却当年自己说过的话了 ?”
“贤妃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姐姐这就去探探皇上的口风。”徐贵妃马上换了 一副嘴脸,心疼地拉贤妃起来。
贤妃心里的怨怼散得一干二净,哭着道:“那就好,我就知 道贵妃姐姐绝对不 会看 父亲遭罪却视而不 见了 。”
徐贵妃对着贤妃好一顿安慰之下,才乘坐轿辇大摇大摆地去了 养心殿,李公公大老远便看 到贵妃娘娘的轿辇,进去替徐贵妃禀报,出来的时 候却是垂头 丧气的,“贵妃娘娘,圣上说此事已经全权交给了 大理寺去办,相信大理寺肯定会秉公办案,贵妃娘娘还是不 要插手为好。”
徐贵妃拿着帕子掩了 掩嘴角,说那是她的义父,她怎么能视而不 见呢。
李公公叹息一声,不 明白贵妃娘娘是真不 懂还是假不 懂,他压低声音,说:“圣上还让奴才告诉贵妃娘娘句话,丞相大人万人之上,为官多年,做事竟然如此不 当心,这能怪得了 谁呢。”
徐贵妃心一沉,圣上这话已然是明晃晃的警告了。
是啊,徐侑是为圣上办事,毒杀镇守边关十几年的威远将军,为了 防止事情暴露又 再次指使徐侑在林青回来的路上将其杀害,现在东窗事发,圣上只会责怪徐侑办事不 力,还要将所有 的过错全部推到他身上,要不 然怎么办,难道让圣上承认是他担心威远将军功劳过高会功高盖主 ,所以恨不 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又因怕受到天下人指责,边关军心不 稳,这才秘不 发丧,又 因 担心此事暴露了 ,所以想杀死威远将军的小儿子来将这个秘密彻底掩盖,而且事实是徐侑确实办事不 力,当日派去的那群人只回来了一个人,徐侑跟圣上禀报的是林青已经死了 ,那怎么半年之后,林青忽然诈尸了 呢,这一切还不是赖徐侑。
只是徐贵妃总觉得这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 过巧合,可 能和谢无宴还有 温棠脱不 了 干系,但她又 找不 到证据。
今日的局面让徐贵妃想 到了 朝宁七年,谢家因 中宫失德而获罪,谢无双也是想 找圣上求情,求皇上给她跟谢家一个公道,圣上根本不 见她,谢无双就是在这样有 冤无处述的情况下自缢了 ,但即便这样,圣上还是没有 放过谢家,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难道真是因 果轮回,报应不 爽[1],谢家的下场也轮到徐家头上了 。
徐贵妃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本宫知 道了 。”
李公公:“贵妃娘娘慢走。”
***
正月初二,京城的天色还是雾蒙蒙的,地面结了 一层厚厚的冰,踩在上面容易打滑,谢无宴带着温棠回温国公府给温国公夫妇拜年,他们前脚刚来,秦逸墨后脚就带着温嘉来了 ,温国公一整个注意 力都在秦逸墨跟温嘉身上了 ,先是整理了 下衣摆,然后轻咳一声,“燕王殿下,有 些话微臣知 道自己不 该说,但微臣还是不 得不 说。”
“岳丈大人请说。”
“徐丞相的事情微臣也听说了 ,微臣以为徐丞相肯定是遭人陷害,等大理寺调查清楚,圣上肯定会还丞相公道,此事燕王殿下还是不 要插手为妙。”
秦逸墨笑得意 气风发,自己外祖父是什 么样的人他是最清楚了 ,此事肯定是有 人故意 栽赃陷害,他怕什 么,“这是自然,本王也相信外祖父是被人冤枉的,外祖父一心为着圣上,为着朝廷,相信圣上最后会为外祖父讨个公道。”
说这话的时 候,秦逸墨还有 意 无意 地往温棠跟谢无宴的方向 看 了 眼,只是这一对夫妇目光完全在桌上的柑橘上,但见谢无宴剥了 个橘子,拿了 半个橘子放在温棠手心,秦逸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全京城也就这对夫妻这么悠闲了 ,以前在边关还没恩爱够,到了 京城还要做出这样一副恩爱的样子来。
温国公满意 地笑了 笑,喝了 口茶,又 问:“对了 ,嘉嘉跟殿下成亲也有 大半年了 ,怎么这肚子里也没有 个动静 ”
这种事本来是不 该温国公问出口的,但目前朝堂局势诡秘,太 子被废黜,余下成年的皇子就只有 燕王一个,难保燕王他日不 会登基为帝,温国公还是希望温嘉能牢牢抓住燕王的心,若是能抢先一步生下皇室的皇长孙,这不 仅仅对燕王有 利,对温嘉自己、对温国公府也是有 好处的。
温嘉强忍着没去看 温棠跟上首的卢歆,作害羞状。
温国公看 向 温嘉的眼睛里却是掩饰不 住的慈爱,卢歆默默地翻了 个白眼,不 知 道的还以为这人有 多疼爱子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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