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倘若我要出恭呢?”
守卫:“不行。”
无论他们问什么,守卫只回答不行,一步都不准他们踏出院落。
外头审了近乎一月,他们一群人也在宅院里待了一月,熬到面黄肌瘦、浑身污秽。
且宅院里一日只发一次食物饮水,其余时间只能就着审讯耗时,刑场上的王爷越少,他们越怕下一个轮到自己,日日心惊胆战。
这一个月,审讯了四、五、七、八、十、十一、十二、十三几位王爷,后续他们所涉及的朝中机密,还需另待审讯,不便公开。
他们牵连的家眷、友人,也均被关入刑狱,大理寺一时间人满为患,审讯长达一年有余。
唯一能全身而退的,只剩下了窝囊胆小的六王爷苏齐颜,可明处抓不到他的把柄,不代表暗处没有使坏。
苏玄煜如此说道:“六皇叔虽不赌不嫖,可同一个黑泥塘出来的滑泥鳅,能是什么好货色。”
叶无言不管这个,他兴奋地说:“陛下,我们该验收成果了。”
苏玄煜知道他说的是被拘禁的富商,瞧着他激动的模样,心情竟也好了起来:“好。”
他们知道院子被祸害得无处落脚,便叫他们下水搓洗一遍前来拜见。
他们顶多见过王爷,以他们的身份地位,真龙天子是他们究其一生也见不到的人物。一想到他们跟随王爷做的烂事,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
他们参差不齐地行了大礼,跪倒在地上听陛下发落。
直到苏玄煜故作大度地笑出声:“请你们看了一月的戏,感觉如何?”
严叹穿着干净的粗布麻衣,感激又恐惧地流下眼泪:“陛下良苦用心,草民感激不尽。”
其余人纷纷诚惶诚恐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叶无言静静立在一旁时毫无存在感,当他笑着开口后,他们才发觉这位更不是个好惹的。
“既然各位想要答谢陛下的苦心,就拿出些诚意来吧。”
他们可没说要答谢陛下啊!
且他只抛出一个宽泛的话头,并未说想要一座宅院、或一栋酒楼、亦或是黄金万两,其间分寸拿捏错一毫一厘都关乎人头掉落,万一说多了引起旁人加价,他们又不舍得。
气氛低凝了片刻,叶无言方才笑眯眯道:“诸位可能不知,陛下在锁楚楼旧址设了一片商区,正愁无人入驻、游览呢。”
严叹福至心灵:“哎哟,草民家眷自小喜爱逛些小铺子,改天草民博夫人一笑,去商区开上几铺,定会办得红红火火。”
果不其然,其余人纷纷加价:“草民愿意请府中人乃至万里外的祖父来看!”
“草民愿意一掷百金,令请镖人巡查,定会保障城中百姓的安危,无人敢来闹事!”
叶无言佯装推拒:“这怎么好意思,可实在是几位大人盛情难却……不然——”
不然?几人的心高高悬吊起。
叶无言:“不然就请几位当商区户长吧,专管商区一事。毕竟要论城中谁对行商之事最有研究,只能是在座诸位。”
跪着的几人激动得发抖,难不成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商区里面的油水能捞……
叶无言接着说:“当然,你们所有人归属大长公主管辖,不可滥用职权。简而言之,你们的生杀大权尽把握在长公主手中。若是被殿下发现你们“继续”利令智昏,休怪陛下也救不了你们。”
他们不敢抬头,顶多把目光往上挪到圣人鞋面,吓得哆哆嗦嗦:“是。”
要退下时,叶无言还贴心补充一句:“杀人性命需偿命,奸奴庶民需受刑罚缴赔偿……其余错事,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无人不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欢喜,有人愁苦。
——
深夜,苏玄煜造访刑狱。
来看望的自然是苏十三。
苏玄煜用先皇那把剑挑起苏十三的下巴,冷冷地说:“不愧是十三皇叔,被朕折磨了一月有余,都能活下来。”
苏十三气息奄奄,被各种酷刑翻来覆去折磨,宛如死狗烂在枯草上。
“你或许不知,朕往日恨你恨得几欲吐血,”那把剑精准地贴近他跳动的脉搏,“因为你,小叶子三番五次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到几乎摸不到心跳。朕恨不生啖汝肉,饮汝血,抽汝筋,将你挫骨扬灰,化作厉鬼,锁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凭什么活得安然自在,凭什么将我苦等十二年的宝贝随意轻贱。彼时你若是取走了他的性命,朕或许都要疯了,折磨你的远不止这一个月。”
“你现在好生生吊着一口气,便是朕念在小叶子重病初愈,不想染一身杀孽玷污了他,否则你哪来的命活着。”
苏玄煜站在阴影里,浑身掩不住的杀意,那双恨到灼灼的明目漠视着他:“朕今日来,只行劓刑。”
他拎起苏十三的头颅,露出他面上两只黑洞洞的血.窟窿,还在脸上流出两行血泪。他的嘴里也是空的,“呜呜”地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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