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北侯抬头, 看着前方的人,“陛下,待我回京同薛字羡见一面,若是他愿意,我想带他回我北地。”
薛府将门之后,俩代功勋于南玉。
至此到薛字羡这一辈,如今只他一个了。
对于霁北侯的话,皇帝自是同意。
他没有问皇帝怎么会亲临南下,待从皇帝那处出来后,才逮着边上一道出来的沈长郎问上一句,“帝师呢?他该同你一道出来才对。”
沈长郎走在他身侧,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说话没什么情绪,但话语出口的只有肯定,“他回家。”
“就在含枬,明日同我们一道回京。”
“我倒是不知帝师是含枬郡人。”霁北侯若有所思的点头,“你看起来和他挺熟?”
沈长郎忽而停了步子,侧身看他,薄凉的嗓音缓缓而启,“小侯爷,薛府如今不止薛字羡一人。我想,他不会和你去北地。”
霁北侯很小幅度的动了动肩头,“周生姑娘我当然也会询问。总归,字羡也是我弟弟,叫我放任不管,当真做不到。”
沈长郎只道一句,“他在上京并不孤立无援。”
他说他先走了。霁北侯慢一步行动,看着离去的人的背影,觉着有些莫名的摩了摩指头,最后道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若是这样,该多好。”
......
阮进玉回来没提此次是去干什么,潭竹正也没有问,只备好一桌他爱吃的菜。
他将那把镶金的短刀还给潭竹正,潭竹正没接,摇摇头,“我总归用不到,你拿着吧。”
阮进玉愣了一愣,他原本还在想该怎么和潭竹正开口说此次这事,明日他就要下山。
“我..”
潭竹正放下筷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阮进玉,你和你父亲真的一个样。”
“我不拦你,但是你要记住你父亲的下场。”
阮进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再多问,他也不说了,只言尽于此般的到此为止,至于阮进玉回不回京这件事,潭竹正如今全然随了他自己。
他想,承秋帝已经死了。皇宫、朝堂,都已是大变。
吐出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知道潭竹正对上京的厌恶,对皇室的厌恶,他无法反驳。
次日一早,阮进玉下了山,走时手中还揣着那把短刀。
没有看到潭竹正的身影。
阮进玉无声的看了看落满雪的院子,最后悄然离去。有些事情,潭竹正不愿意和他说,有些事情,阮进玉也无法和潭竹正解释。
下了山,和皇帝汇合。
大部队启程,往上京去。
这一道路,阮进玉还是和皇帝乘的一辆马车。
一路上无言,他有些累,又不想合眼,同以前一样,坐马车喜欢掀半角帘子起来看窗外。只是这日头,风雪大,尽管如此他也不舍得关上帘子。
严堰自是看到了。
好半晌,阮进玉的手被冻得有些没有知觉了,他才终是愿意松开攥着帘子的手。他低头看,平日看着没什么血色的手此刻从指头往上爬,爬了半壁殊红。
“不比在宫中,”
阮进玉还没理解这话,双眼先闪过错愕,皇帝抚来他的手,手掌裹住他的手,像是熟练般的拉过去。
这话还有后半句,“没有手炉。”
阮进玉很轻的缩了一下,自然没有半分往回一点。也罢,这人的手很是暖,只是若要是面前的人不是皇帝,他就没这般觉着不好。
“陛下昨日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句,为君者,昏庸无能。
阮进玉不觉着他这是再说自己,但也没想到严堰能这么坦然到有些诚恳,“不说历来有多少昏君,我记着很久以前老师说四皇子读书少,老师说的不错,我皆不认识。”
所以,他认识的一共就这么一位。
他的父皇,承秋帝。
昏庸无能的先帝。
在阮进玉面前这么说,实在是让他一时有些不知作何应对,干脆挑着话里头别的说,“以前陛下还小,我那时,咳..也没什么见识的。”
严堰只笑,对此没有什么看法。也不知是接受他这话的说法,还是旁的什么。
其实才握了没多久,阮进玉就觉着整个手都烫,烫他的心痒痒,不太舒服。就又往回动了动,说:“不冷了。”
那丝丝冷风重新裹挟的冰寒飘过他手时,阮进玉才渐渐平复下来。面上没什么变化,无比泰然。
这一趟便是直入上京。
回京后阮进玉自是同皇帝一道直接进宫。
他已许久没有归来极乐殿,听来接驾皇帝的洪恩公公说前启在偏殿中等他归来。阮进玉道过谢就匆匆回了偏殿。
前启却是在偏殿。
自打看到进来的人时一颗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落下,脸上差点绷不住就垮下来,过来对上阮进玉的眼睛,开口颇有些说教意味,“大人你是文官!”
“哪有文臣带兵出征.....在刀下冒险.....在外抛头露面.....”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