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笑了,这次不同于刚刚,倒像是被气笑的。半晌,才慢吞吞的朝他扬扬下巴,“你觉得可能吗。”
阮进玉叹了口气,知道这人有多拗,转了话问:“海菖传回宫的消息,陛下可知道?”
是昨日阮进玉和霁北侯商讨过后,霁北侯改道去含枬郡,阮进玉便让海菖加急急报将信送回皇宫。
只是,若是昨日送到宫中的,皇帝那时怕是早就不在皇宫了。
可是,皇帝却慢悠悠点头,“知道。”
阮进玉没深究这其间的不对,便接着他的话继续问:“陛下认为如何?”
“孤觉得老师实在聪明,”皇帝忽然语气正了正,话是接了,然后又兀自一转,“你告假回家便回家,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前启该是已经将信息送达,就是没想到皇帝得知消息后自己跑来了。
阮进玉觉得俩人说话有些说不到一起去,脑子乱的很,努力平复后,才重新抬头,“总归蓝岐郡之事有我之因,已经到这一步了。”
皇帝还欲接着他的话说这事,阮进玉猛地从床上起来,往他身前一站,打断他,“我们现在,应该讲出兵之事。”
阮进玉看着他,“对吗?”
严堰微眯眼,目光全然在他身上,看了又看,半是妥协不提方才那事,又有些无所谓的接他这话,“京中没出兵,出了也来不及。”
阮进玉的消息是昨日传回上京的,但严堰是在那之前就一人出了上京。
只是不管如何,确实如他所说,得知范生有叛乱之意时,宫中只让原本就在外的霁北侯带着一万兵下到关口来。
上京离这里太远了,后头来支援的兵马再如何快都赶不上。
阮进玉势在必得的看着他,“符王。”
那么,目前就一条路可以走,符王。
等不到宫中的兵便等不到,符王的兵足够扭转局面。
阮进玉也不纠结严堰回不回京,皇帝此刻就算在京中也无法令局势转变,只是见符王这只能阮进玉去见,皇帝不能露面,更不能让符王知道皇帝在这。
符王对承秋帝厌恶至极,要是知道严堰在这里,怕是别说把兵借给他们,命都得搭在这里。
好在,严堰和他说方才进府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符王府上无人知道皇帝至此。
皇帝也不觉着这般会让他这堂堂天子一国之君失了身份和势头去,理所当然的点头应他的话,“如此,老师可要将我藏好了。”
阮进玉歪歪头,抬脚坐回踏上去,没往那边看,“你跑到此处来,宫中大事何人决断?”
天还没亮,此刻只有屋外月头照在洁白的雪上反出来的光,倒是比之前的夜还要亮一些。
怕引人注意,此刻屋中一盏灯都没点。只有昏昏沉沉的一丝银光。
他现下说话,已然收回对皇帝的尊称。只当面前的人不是皇帝。
皇帝并无在意,甚至还颇为配合,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阮进玉一道学,阮进玉怕隔墙有耳声音又轻又缓,皇帝也随着声音轻上一分来,往前凑一身子。
“自然,”他答,“还是我。”
阮进玉自然不解其中意味,他还没出口问呢面前那身影又往前移了一步,背着光,他有些看不清严堰的脸。
但这副身形,这么看着莫名觉着一丝也不陌生。
那人往前来,忽然又俯身,很随意的抓起他放在榻上的手,而后往上带。
阮进玉没动,只是嘴上要说话。
那人又故意在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动静闹大,外头听到了怎么办?”
于是阮进玉被迫收回话头,干脆也不问他要干什么了。
只随着他的力、由他带这自己去。
严堰将阮进玉带到了窗子这儿。
入眼的是一片雪白,此刻的雪停了片刻没有再下,但外头已经积起厚厚的雪,哪儿都是白。
这边比床榻那边亮多了,阮进玉视线彻底无阻,都看得清了。
严堰抓着他的手却是还没松,他忽而一抬手,阮进玉的手整个在他之下,也跟着一起抬起。
下一刻,迎面掀起一阵狂风,径直垂着站在窗口的俩人身上,阮进玉的发丝被吹的往后乱荡,已经是就寝过了,他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风迷了眼,侧开头闭上眼睛,身子也不由的往后一晃。
实在突然,边上的人却早有准备,此刻捞住他的腰身,将人一道稳住。
那风来的猛烈,不过只有一瞬,此刻荡然无存,阮进玉下意识睁眼去探究到底是什么,看清楚时身子一怔,被一直握在下方的手也往回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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