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箱alpha信息素抑制剂在一周内被用光,鹤来只有易感期第一晚难过地对陈竹年说:“我要死掉了。”
之后,再也没有经受过于剧烈的冲撞。
刚好下了一周的雨,打开窗户那天,湿润的空气顺着夏季末尾的风进入信息素混乱的房间,吹走情爱的痕迹。
没有做的时候,他们就像正常情侣那样休息。
陈竹年照样给他做饭,吃完就让鹤来去打游戏,刚玩两局,陈竹年就会过来,将鹤来抱在怀里,两人玩双人对抗游戏。
与人工智能玩游戏就要接受一直失败的结局。
第57次失败,陈竹年起身给他倒水。
还是榨果汁,这次陈竹年问他:“要几块冰。”
鹤来慢慢摇头。
“不要了。”
他说。
陈竹年的眸光暗淡一瞬。
没有加冰,但额外给鹤来放了个装冰块的保温小盒子,盒子上有冰块夹。
一天过去,直到杯中的液体已经换过好几轮,直到冰块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化成一滩水,鹤来也没有动。
陈竹年盯着保温盒子看了很久。
门铃响了,打开门,又是与结婚相关的快件。
这是倒数第二份。
快递员等了几分钟,见对方还是没有动作,有些不耐烦地抬头。
刚张嘴,看见对方冷冽的神情,顶级alpha的威压让快递员心里咯噔,只能窝囊地将怒火憋了回去。
还是鹤来过来,气氛才勉强缓和。
鹤来跟以往一样,粗略地扫了一眼文件,就要在末尾签字。
陈竹年站在他旁边,沉默地看他认真在末尾补充上他的智能体编号。
快递员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离开时正面碰上捧着一大束黄灿灿向日葵的老人从电梯里出来。
老人笑呵呵地送了他一支向日葵,温和地说:“送件上门,辛苦了。”
快递员脸一红,收下花,“不辛苦”三个字被他说得一秒一停顿。
随后,鹤来听见身旁的陈竹年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爷爷”。
他连忙跟着喊,宋远蕲微笑着说:“不要紧张,小鹤。”
老人没有进屋的意思,只是将向日葵送来。
他特意挑选了一朵巴掌大的花,别在鹤来耳边,柔软的珊瑚粉与金黄花瓣叠在一起,让人想起温柔的秋风。
宋远蕲便笑,说:“第一次见小鹤的时候就觉得向日葵很适合他,刚好这一批温室里的向日葵成熟了,赶着给你们送来。”
向日葵花瓣上还留有晶莹的细小水珠,闪烁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果然很漂亮。”宋远蕲眼眸弯弯。
鹤来被夸得不好意思。
他低垂着头,将脸埋进足以充满他胸膛的向日葵花束中。
陈竹年执意要亲自送宋远蕲回去,刚开始宋远蕲还拒绝,说不想麻烦年轻人,却在对上陈竹年眼神那瞬间,止住了话语。
回去路上,宋远蕲问:“小鹤不来家里吃饭了吗?”
上次约好的聚餐被陈灼和陈南沅打乱,这次陈竹年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三回。
他没看爷爷,眼睛直视前方,看不出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他嗓音带着一点沙哑:“可能。”
陈竹年离开,滚滚这几天又被送去郁结那边,家里过于冷清。
鹤来将向日葵枝叶裁剪,装进蓄好水的花瓶里,然后盯着花,长久地发呆。
他不再感受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陈竹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或许是傍晚,又或许是第二天,甚至有可能,整个过程依然是鹤来的一个梦。
仿生人的梦。
王成旭没有纵火,艾维也没有死,他依然在管理自己的向日葵园。
fc003会调皮地挠向日葵园的篱笆,企图将一点橘黄色猫毛蹭在艾维身上,让他打一下午喷嚏。
鹤来懒洋洋地躺在向日葵地里晒太阳。
16岁的陈竹年站在遮阳的台阶上,两枚被他用来阻挡外界杂音的助听器被他取下,放在手心。
陈竹年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鹤来。
艾维调到助农频道的音响慢腾腾地朝外吐字,说未来几天夜晚风大,要为抗风性弱的植物增加防护。
直到陈竹年从身后将他抱起。
鹤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冰冷的瓷砖上面太久,夜已深,他全身没有一点温度。
那束向日葵,在光线昏暗的月夜下,不再明亮。
最后一次进入的时候,陈竹年发现鹤来哭了。
仿生人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沿着陈竹年的指尖,手心,再到跳动的脉搏。
哭泣积压了太久,好像永远无法停止,鹤来哭得直咳嗽,陈竹年便轻拍他的后背。
没说话,只将手轻轻按在鹤来后颈。
将仿生人起伏的抽泣,刻在自己心脏的地方。
甚至此刻,陈竹年依然卑鄙地希望鹤来能哭着骂他,说他自私,虚伪,冷漠……或者其他,什么都好。
鹤来选择了哑声的落泪。
仿生人习惯性地听从人类命令,骂过最严重的话也不过是“王八蛋”三个字,渐渐养成了一声不吭的受气包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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