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
“是啊,就是我们以前生活的地方。”
朔宁转了一圈,跑开几步后,又跑回来,脸上的笑容莫名还有几分得意。
“这些都是你脑海深处的记忆,你看,其实它们都还在的,你只要逼自己想想,就能想起来了。”
“……”
漱清环顾一圈,却还是觉得极其陌生,不敢相信这真是自己记忆中会有的画面。
他什么时候来过这种地方?
为什么连半点印象都没有呢?
不知不觉中,漱清也被朔宁的说法带偏了,重点不再是自己是否在做梦,而是这些是否真是自己的记忆。
“可我觉得,这里并不像我的记忆,我觉得很陌生……仙山,好奇怪的名字……”
“哪里奇怪了?”
漱清说:“怎么会有山叫这种名字?难不成真是有神仙居住的地方?”
朔宁应道:“对,我们就是这山上的神仙!你最厉害了,还是仙山上的管事呢!”
脑内没有任何画面,可听小兔子这么说完,漱清蓦地呼吸一滞。
手指不知不觉攥紧了衣服,那些不断在脑海中翻滚,想要冲出来却反复被压制的画面,这回好像真撞松了禁锢的一角,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开始浮现。
“……管事?我?”
“嗯,你给我安排了最轻松的活,让我照顾仙山上面的花花草草……但是我没照顾好,有次浇死了好多花,你可生气了。”
朔宁感叹:“现在想想,仙山上的生活也有点令人怀念呀……说起来,你会被冥王抓走,也是回仙山那次。”
“本来说好我陪你一起去的,唉,也许我陪你去了,就不会遇上后面那些事了,我都快后悔死了。”
“……冥王?”
又是神仙又是冥王的。
越来越离谱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冥王吗?
负责掌管冥界的那个冥王吗?
朔宁应道:“嗯……对,冥王,就是你那个夫君!他才不是什么好人,他真实身份是冥王,之前你被罚去冥界……唔,至于怎么罚去的不要紧,以后有空了再说……总之就是他在冥界欺负你的,你费了好大劲才终于逃出来!”
前额突然狠狠跳动了一下。
先是丝丝缕缕的刺痛感,像细小的针扎似的,落在皮肤表面。
突然加重刺激,猛地重扎漱清几下,差点让他疼出眼泪。
幸亏也就那么几下。
否则漱清怀疑自己会被疼哭,哪怕是在梦里,他也不愿这么丢脸。
“冥王真是混蛋!”
“他不仅抢走了你,还打伤了仙君,仙君差点没命呢!”
“……”
仙君。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的反应最激烈。
心脏没缘由剧烈颤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动静,好像被一只手突然用力捏住,捏得他心脏生疼,呼吸都不敢用力,连呼吸都要碎了。
仙君,仙君。
好痛苦。
脑袋是空白的,但他却觉得好痛苦。
漱清强忍住这些不适,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小声问道:“……仙君,是谁?”
“仙君就是仙山的主人啊。”
朔宁没能察觉异常。
他最希望漱清能恢复记忆,听到漱清开口询问这些,自然只顾着回答,来不及顾其他。
“仙君是个很好很好的大神仙,对我们都很好……虽然我觉得他对你最好啦,毕竟你是仙山的管事嘛,他最信任你了。”
可漱清听着,视线莫名其妙就开始变得模糊,是被湿润的泪意浸透。
“你冒着被冥王发现的风险也要回仙山,就是为了见仙君啊……当时仙君要成亲了,不管我怎么劝,你都要非要去。”
“说实话,那时我都怀疑你是喜欢仙君了——嘿嘿,不过你现在失忆了,我也没办法求证。”
成亲。
听到这两个字,漱清浑身更是被一片宛如万年冰川般的寒意浸透。
他的内脏,连同流动的血液一起,都冻结成冰。
冰得他无法呼吸,止不住颤动,无法动弹,任由巨大的绝望跟随着寒意爬满每一寸皮肤,最后砰的一声,全部炸裂。
灵魂碎成了无数块。
躯体却还活着,还能感受到无尽的疼痛从胸口处开始蔓延。
像被什么利刃刺穿,温热的鲜血淋漓,亦让他窒息,恨不得也跟着碎成无数块。
漱清喘着粗气,身体摇摇欲坠,费劲低头一看——胸口处竟赫然插着一把长剑!
周遭的景色随之巨变。
如画般的仙境消散,断壁残桓从脚底无限向周围蔓延,天空被恐怖的殷红吞噬,野鬼哀嚎声四起。
一派阴森恐怖的鬼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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