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热闹的宴会便撤走大半人,只剩些走不掉的大家嗣子与不敢走的小家弃子。
沈疑之淡淡扫过一圈,向众人抱拳,“疑之剑术不精,让诸位见笑了。”
如此便是轻描淡写带过了方才的插曲。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这席还怎么吃下去。
同时,经过方才一事,沈家豪奢的假面,也被撕扯下一块遮羞布。
原来坐拥庞大灵石矿脉、瞧着如日中天的沈家,面对绝对的强者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那沈家这家族地位,比之强者如云的南冥洲杨家、陈家,东洲东里家就差得远了。单论沈家的战力,怕是连北地的风家都不如。
一息间,众人对沈家的态度,有了全新的变化。
如今还留在客座首席的杨家次子杨月松闻言一笑,玩着桌面的酒杯毫不客气地评价:“确实差得远了。沈公子,这献媚邀宠的伎俩,你还得多向你父亲学学。”
沈疑之颔首,平静道:“确实不如杨叔叔跪得利落。”
杨月松面上一沉,被沈疑之一句杨叔叔架上了长辈的位置,即便被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频频向身后的小辈使眼色。
小辈们皆非杨月城所出,平日里被杨月松这同岁的小叔叔欺压得厉害,每个瞧着都蔫头耷脑,没一个人愿意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倒是一旁的陈家嗣子看穿了杨月松的意图,笑盈盈道:“不说这些了。疑之,父亲他们去陪明尊,大抵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这时间左右无事,我们行酒令如何?”
沈疑之淡淡看向那人,点了下头。
风萧瑟适时道:“疑之,到我们这儿坐。”
沈疑之略有些犹豫,但看着与风萧瑟同席的谢问,最终还是坐了过去。
风清竹见状主动让出一个位置。
沈疑之谢后道:“风清竹,可否帮忙去后厨看看酒可煨好了?”
风清竹看他一眼,叹口气,嘱咐风萧瑟不可鲁莽后便起身离席。
沈疑之顺势坐下,一旁的风萧瑟立即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不会有事吧?”
沈疑之淡道:“各大世家家主都没走,料想问题并不严重。只是父亲这老好人当得太过,四处逢源,终究触了明尊底线,明尊才来敲打一番。”
“原来如此,不过,啥底线?”风萧瑟浆糊脑子,完全没听明白。
沈疑之:“简单来说便是,我与你好的同时,还与谢问私相授受。”
风萧瑟:“那绝对不行!”
沈疑之一笑。恰此时,陈家的也与杨月松商量出了行酒令的规则。
“沈公子,便玩个简单的,击鼓传花如何?”
沈疑之并无意见。陈家嗣子便故作大方,要沈疑之来推击鼓的人选。
沈疑之没拒绝,回头看看后座的谢问,又看看吓得跟个鹌鹑似的林三生,犹豫片刻轻声道:“林三生,你去吧。”
离了酒桌,便少了被戏弄的可能。林三生松口气,忙起身去了鼓前。
“好了,来吧。”沈疑之太过从容,仿佛还没认清自家的地位。陈家与杨家的对视一眼,当即扯下了虚与委蛇的假面,肆无忌惮地针对起沈疑之这一席。
击鼓手林三生被封住视听,虽猜出这群人想要为难沈疑之,却完全帮不上忙,只得凭感觉击鼓。
然而他再怎么有心,也无法猜出,席面上的人竟敢无耻到攥着花球,直到他停鼓才抛向沈疑之那一席。
风萧瑟看着径直落在沈疑之怀中的花球,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愤怒地看向对面的杨月松。
杨月松只当没看见,笑着问沈疑之:“是行酒令还是罚酒?”
这里的行酒令不是作诗,而是抽签定惩罚。可这席的签文,是杨月松与陈家的定的。
风萧瑟再蠢也就知道这俩人不怀好意。不等沈疑之开口,便先将沈疑之身前的酒杯端来喝了,“不用问,我们罚酒。”
杨月松看向帮着沈疑之出头的风萧瑟,面色黑了几分。陈家嗣子笑问:“疑之,你觉得这合适吗?”
沈疑之拾起落在自己脚边的花球,也问:“你觉得这合适吗?”
杨月松:“怎么不……”
“诶,杨兄。”陈家的拦住杨月松,“我们是客,应当客随主便。”他说完示意沈疑之开始下一轮。
沈疑之听着复又敲起的鼓点,淡定将球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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