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盏莫名有些难办,但就在此刻,秦雨瑶忽然出声喊她,“陈盏。”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陈盏看见朝她偏头的秦雨瑶,她手里拿着一杯酒,正慢条斯理的摇晃着。
陈盏礼貌的朝她点头,“学姐。”
秦雨瑶朝她举了举酒杯,“我们喝一个?”
陈盏委婉的拒绝,“对不起啊学姐,我不能喝太多酒。”
“酒精过敏?”
“没有。”陈盏摇头。
“那为什么不喝?”秦雨瑶晃着手里的那杯酒,像是匍匐在这昏暗空间里的蛇蝎美人,她朝她看过来,眼里暗含的故意意味只有她能看懂,“不给我面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
陈盏反驳她的话,却招来那几个小女生的恶意揣测。
“陈盏,你是不是存心的啊?”
“没有,我不是。”陈盏好脾气的回话。
“那你怎么不喝?你也太不合群了吧?”
“……”
“……”
激烈的言语噼里啪啦的朝陈盏砸来,贺时宜喝醉了酒晕晕乎乎,一时间分不清状况,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陈盏孤单只影的坐在那儿,握在一起的手不停的抠着手指。
“你也太不懂事了吧,今天这么大好日子,别煞风景好吗?”
“就是。”
有口难辩,也没了贺时宜帮忙,陈盏只好重新拿上刚刚被她放回茶几的那杯酒,跟秦雨瑶抱歉,“学姐,我没有不给你面子的意思。”
“那谁知道。”秦雨瑶会心一笑,她依旧是懒懒靠着的姿势,似细柳的眉梢轻挑,“除非你喝两杯。”
这话被她说得格外轻松,却像是从天而降的两块压在她肩膀上的巨石。
她犹豫的咬唇。
殊不知有女生小声嫌弃,“喝个酒还犹犹豫豫,嘁,真矫情。”
她说这话时,包厢里的音乐声正好过渡到轻缓片段,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钻进陈盏的耳朵里。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叛逆,看向秦雨瑶的那双眼睛里装满了固执,“好,两杯就两杯。”
眼睁睁看她喝完两杯后,秦雨瑶才勾了勾唇,那是胜利者的姿态,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她重新看向那边的陈盏。
她白皙的脸颊也泛上一层绯红,薄薄的唇瓣鲜艳欲滴,光影闪过的瞬间,照清楚了上面残留的酒渍水光。她似乎有点微醺,眼睫很轻很柔软的垂着,时不时扑动,像某种幼鸟的翅膀。
那样子倒惹人怜爱。
莫名其妙的,她忽然想到那天画展,贺京遂无视她的存在朝着她走去的画面,心里冒着不甘与气愤,捏着酒杯的手不受控的收紧,盯她的视线里变了味道。
她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就应该多灌她两杯酒。
包厢里空间闭塞,让人发闷难受,陈盏起身出去透气。
她没醉太深,意识还在。
推开厚重的包厢门,脚踩上松软的地毯,她才慢慢的松了口气,当包厢里的那种滞闷感渐渐散去去,她身上的那两块儿巨石也缓慢的减轻了重量。
她靠在墙边呼吸着新鲜空气,闭上眼,她感觉到有些晕晕乎乎,那种双脚像踩在棉花上的轻盈让她不敢大步迈前。
陈盏贴靠着墙,脸颊发烧,像簇了团火。
没有经验,她傻傻的靠在这儿等待那团火熄灭,却发现徒劳无获,甚至有越来越烫的架势。
酒劲儿上头,脑袋也愈发恍惚起来。她眨眼甩头,想要努力保持清醒。
她贴着墙,双脚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一小步,脚底却突然松力,陈盏猝不及防的朝地面跌去。
尽管地面铺了层松软的地毯,陈盏还是磕到了膝盖,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手掌撑地,她咬着唇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眼前的光也散成一片,甚至出现了重影。
坐在原地挣扎了几秒,眼前那片散成碎片的浅色光点里忽然出现一道黑色,顿了好久,她才看清那是两条腿。
停在她面前,白色运动鞋钻进她涣散的眼睛里。
陈盏抬眼,视线从下而上的扫过面前这个人,黑色的休闲裤,黑色的polo短袖,他插着兜站着,正俯着视线,就等着她往上的目光与他相撞。
坐在地上几乎要仰头才能看见他,他太高了。光散在他身后,背光的阴影里,他的轮廓更加立体分明。
她呆怔着看他,看清他唇角弯上一点浅弧,才木讷的活动眼珠,不敢确信的认面前的这个人,“贺京遂……”
以为是梦,她声音都很轻。
面前的人慢慢蹲了下来,他们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拉近。她睁着一双圆眼愣愣的看着他,鼻息间混了他的一点气息,令她有些神志不清。
抬手,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手指的触感真实,让她迷迷糊糊的明白,这不是梦,是真的贺京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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