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姈猜着,皇后是担心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
她识趣地道:“妾身明白娘娘的难处,大皇子身子弱,需得精心养着,娘娘耗费了不少心力。”
王皇后见她体谅自己,心里舒了口气。
“本宫已经给珂儿换了奶娘照顾,只怕还要他适应一段时日。”王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夹杂着一丝心疼。
想到大皇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薛姈主动道:“娘娘,若需要妾身帮忙,您尽管开口——”
王皇后当即摆了摆手。
“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你自己还怀着身孕,哪里能顾得过来。”她看着薛姈未见丰腴的身子,叹道:“你顺顺当当的生下肚子里的皇嗣,就是帮本宫大忙了。”
自皇上御极后,先是后宫近三载没有喜讯传出。好不容易吴选侍有孕却没保住,徐修媛又是早产,无一不指向皇后失责。
薛姈脸色微红,轻声应是。
“本宫听说你胃口不好,特让人从民间搜罗了些食补的方子,你带回去让太医瞧瞧,若合用的话就试试。”王皇后这才叫了人来,将匣子递给了薛姈身边的宫人。
王皇后本可以当着皇上的面给,更能展现她的贤德大度,可偏选了私下里给薛姈,可见她的诚心。
薛姈起身再次谢恩,见王皇后没有别的吩咐,起身告退。
出了坤仪宫的门,薛姈没有直接回宫,叫人改道去了重华宫看望徐修媛。
这次在宫门前的甬路上,再次遇到了郑美人。
“妾身见过昭仪娘娘。”郑美人照旧殷勤地上前见礼,主动套近乎道:“娘娘也来看望徐修媛?”
她有些没话找话,薛姈并未戳破,只颔首道:“正是。”
“可见妾身跟娘娘心有灵犀,竟是有些投缘。”郑美人笑容满面,没急着离开:“不知改日妾身可否去琢玉宫,向娘娘讨一杯茶喝?”
这样明显的攀附,路旁的宫人听了,都有些不屑。
薛姈却并未轻视她,微微笑着:“当然,随时欢迎。”
郑美人得了她的承诺,心满意足的离开。
“娘娘理她做什么?”绣棠忍不住小声嘟囔,“她这是见徐修媛迟迟未能迁宫,又想着来报您的大腿。”
薛姈浅笑着摇头,说了声“无妨”。
一行人进了重华宫的门,直接去了鹊喜阁。
“阿姈,你来了。”没有外人在,徐修媛仍旧用从前的称呼。“你有了身子,就别辛苦奔波,我已经好多了。”
她脸上仍没多少血色,说完这两句话,就伏在大迎枕上歇了歇,让人给薛姈看座。
薛姈不忍提她的伤心事,转移了话题:“郑美人又来了?”
“她倒是来得殷勤,你瞧,那抹额就是她送来的。”徐修媛指了指一旁高几上放着的抹额,苦笑一声:“只怕她是白白费功夫,我帮不上她。”
郑美人目的是通过她见到皇上,只是她身子一直不好,轻易不能迁宫。
“她送的东西,我都让雅兰收了起来。”徐修媛叹道:“她是美人位份低,手头不宽裕。无功不受禄,改日命人悄悄送回去就是。”
薛姈赞同的点点头,她目光在鹊喜阁中扫视了一圈,道:“这样极是。”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帘外响起小安子的声音。
“昭仪娘娘,听说薛妃娘娘和卫修容在御花园里起了争执——”
薛姈皱起了眉,这两人怎会搅到一起去?
“阿姈,你直接回宫,别掺和进去。”徐修媛心有余悸,“人多眼杂,不怀好意的人更多。”
薛姈听了这话,微微一怔。
从前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笑容、性子天真单纯的女子,终于在一场场后宫算计中成长了起来。
“好,我听你的。”薛姈笑笑,叮嘱她好好修养身子,起身出门。
薛姈抬手轻轻护着小腹,徐修媛的话有理,若是没有那件事,她自是回宫最稳妥。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叫了小安子来身边问。
若跟自己毫无关系,他应当不会特意进去告知自己。
小安子连忙道:“听说是卫修容出来散心时,正巧遇上了薛妃娘娘,她的宫人撞翻了薛妃带来的食盒,听说里面装着给您带的补汤。”
这一幕简直似曾相识,只是两人地位彻底发生了变化。
薛妃是高位,卫修容低了一头。
“薛妃娘娘不肯善罢甘休,说是她嫉妒您怀了皇嗣,故意打翻了补汤。薛妃在气头上,要罚跪卫修容。”
“娘娘,这摆明了薛妃找借口要报复卫修容。”绣棠也听明白了,愤愤的道:“她自己报复也就罢了,偏还扯上了您!”
明明自家主子什么都没做,可后宫这样闹剧,竟成了因她而起!
薛姈神色还算镇定,既没有被激怒,也没有想躲避的意思。
她沉吟了片刻,接着问:“是谁来告诉你的这个消息?”
小安子愣了下,思索了一会儿,方才道:“应当就是在御花园里当值的小内侍,奴才瞧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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