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看着他,忽然弯唇笑了,在床沿坐下,“既然是小公子的心愿,我也不会勉强你。”
谈轻面露喜色,提醒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的。”
裴折玉点头,“好,谈轻。”
“哎!”谈轻应声,不知为何,听裴折玉喊自己继承原主的这个名字,感觉既新奇又开心。
“那我们就算谈妥了?”
裴折玉看他又开始打哈欠,眸底闪过一丝趣味,微微笑着道:“如你所愿,我并无异议。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见父皇,早些歇下吧。”
“好!”
谈轻满意地躺下,想了想,他这个室友还挺好,他跟裴折玉多说了一句话,“那晚安?”
少年躺着柔软红绸上,眼珠乌黑明亮,漂亮又乖巧。
被他凝视着的裴折玉唇角不自觉上扬几分,点头。
谈轻这才合眼,他睡着一向很快,呼吸便变得规律又清浅。裴折玉静静看了许久,丹凤眼里始终兴味盎然,才终于掀开被子躺下。
望着朱红的床帐,裴折玉缓缓合上双眼,他与谈轻一样,睡姿都是端正的,双手交叠腹部,不同的是谈轻入睡快,他向来睡眠差。
原身酒量实在是差,不过是喝交杯酒时的一小口桂花酒,谈轻就一觉睡到第二天,天没亮就被福生摇醒,忙催着他起来穿衣服梳头。
谈轻笼着被子坐起来,裴折玉正在屏风前穿衣裳,他不用下人,依旧把衣领拉到脖子上。
今日要进宫,自然要穿得规规矩矩的,内务府新制的亲王妃朝服都送到了隐王府,因为谈轻是男子,穿的朝服里三层外三层,跟裴折玉的样式差不多,内衬朱红,外袍墨蓝,只是绣纹从蟒变成了青鸟,裴折玉的朝服重在威严,他的主在端庄。
天还没亮,谈轻就跟着裴折玉上了进宫的马车。
他戴着玉冠,不敢多动,怕甩掉了,可衣服太厚了,他有些不舒服,在座位上挪了挪。
裴折玉原本捧着一本书在看,见谈轻动了,便将马车暗格打开,“饿了?这里有些点心。”
谈轻见他取出一包云片糕打开,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谢谢!”
他接过云片糕,手边接着多了一杯温茶,他不由顺着那只白皙漂亮的手往上看,裴折玉正按着额角,冷厉的丹凤眼下略有些青黑。
“你昨晚没睡好?”
裴折玉顿了顿,缓缓点头,“想到今日要进宫,睡不着。”他说着隐晦地看向谈轻——
尤其是床榻之侧多了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放心入睡?
谈轻的精神力和异能都没办法给人治疗,思索着将糕点扔进嘴里,拍拍手也给他倒茶,“那进宫还要一会儿,你先在马车上眯会儿眼吧。”
裴折玉弯唇笑笑,接过他送来的茶水,“不必,我不困了。进宫见过父皇和皇后娘娘之后应当还要去我母妃那里一趟,你可愿去?”
裴折玉的母妃就是宫里新晋位的常嫔,按理来说,她是裴折玉生母,也是谈轻的婆母。
谈轻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裴折玉却说:“多谢。”
谈轻听不明白,“什么?”
裴折玉丹凤眼里含着几分极淡的笑意,“你以前进宫,一般只去东宫,恐怕不知道,我母妃在后宫分位不高,很少有人会去她那里。”
谈轻还是听不太懂,含着云片糕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
进宫的路比他想象的还要长,到宫门时天已经大亮。
宫中有规矩,入了宫,即便是皇子也得下车自己走。
这晋朝的宫廷也比谈轻想象的要大许多,他迈着两条腿跟着裴折玉走了半个多小时,这具身体还很虚弱,还好有福生在一侧扶着,不然早就倒下了,总算走到皇帝的金銮殿外时,路上碰到许多散朝后离开的朝臣。
谈轻在其中看到原主外公的身影,远远冲他招招手。
老国公今日穿着朝服,很是威武严肃,就算七十多岁了,也比一众文武官都出挑,见到谈轻冲他招手,倒也停驻下来片刻才离开。
谈轻注意到他最后特意看了裴折玉一眼,心知原主外公这是在提醒自己赶快跟上裴折玉,便只好笼着宽大碍事的袖袍快步追上去。
还好裴折玉也弱,步伐不快,他很快就追了上去。
裴折玉回头看他一眼,谈轻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便喘着气抓住他的手臂,“好累。”
裴折玉看着文文弱弱,走这么远的路都没见喘气。
不过感觉到手腕上贴着的温热,裴折玉先是一怔,后知后觉嗅到谈轻身上有种淡淡的青草香,望着谈轻低头喘气时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他眸光一暗,指尖骤然僵住。
谈轻冷不丁察觉到一丝杀气,迷茫地抬起头来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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