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爱尔听到,在魔物的嘶吼声中,不同方位都响起了相似内容的回答。
“队长,别管这倒霉玩意儿了,我们的人都快死光了!”
“队长,上面不做人,我们还得活啊。”
“队长,这东西就是个祸害!魔物都是它引来的!”
“既然如此…”称为队长的人终于打定了主意:“二队,扔下这个累赘,剩下的人打起精神来!我们且杀且退!”
看来他们要逃走了,爱尔小心地从迷雾中探出头。
这里很明显已经不在菲罗斯城,残血一样的夕阳,笼罩在尸横遍野的染血大地上。
看来,这群始作俑者的大多数帮凶同样没有从魔物潮中幸免。
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制服,形制与皇家骑士很像,但又稍有不同。
如果爱尔认得皇家骑士的徽章圣洁之焰,就会发现,这些人所佩戴的徽章上是一簇颠倒的圣洁之焰,似乎有着某种寓意。
不远处,十几个人边打边退,他们身上的防护魔具等级应该挺高的。
爱尔看到有魔物已经咬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但是防具上弹出的火焰防护瞬间将魔物燃烬。
从刚才那些人的对话推断,他们之前所携带的某物是引发这次魔物潮的关键。
爱尔环顾四周,就在迷雾的边缘停着一辆比正常型号大得多的马车。
红色的孢子与迷雾如炊烟幽幽飘出,和爱尔走出的那篇迷雾汇聚在一起。
这就是一切的源头了。
消灭了那马车中的东西,或许菲罗斯城剩下的人还有救。
——刚才在其中行走的时候,似乎走了很久,但实际上那片迷雾的面积不算大,至于它是怎么与菲罗斯城中迷雾相连的,爱尔不得而知。
在尸体的缝隙中,爱尔勉强寻找着下脚的地方,走到马车后面的车厢。
车厢被遮挡得无比紧密,寄居于体中的海拉还没有透过爱尔的眼睛看到车厢里的情况,就已经有了定论。
她的声音伴随着伤感的感觉,被爱尔所感知。
【里面是一名覃人,它病了,马上就要死了。】
【要怎么处理,才能消除这些孢子和迷雾?】爱尔理智地用心音回答,直击当前的重点。
尽管她已经猜出阿蒂库斯和佐伯才是背后的罪魁祸首,但明明确确散发出迷雾和孢子,引发了魔物潮的直接因素,是它。
她做不到像海拉那样共情。
【恐怕我的经验没办法产生帮助。】
【怎么?你让我找到它,难道就是为了这么干看着它继续残害菲罗斯城?】
【正常情况下,覃人消亡时产生的迷雾只会成为魔物之森的保护障,孢子也只会是柔和地抚慰魔物。它一定是被做了什么,才会释放出引导狂化的红色孢子。】
【说这些有什么用?】
【没有覃人愿意看到自己的魔物同族们被猎杀。聆听它,唤醒它,或许对魔物的召唤能停下。】
这听起来不像是个方法,倒像是某种临终关怀,但是爱尔别无选择。
她再三检查好没有暴露在外的皮肤后,才变出一把冰刃割开封闭的车厢。
尽管有所准备,从裂缝中冒出的迷雾和孢子还是糊了爱尔一脸,红色的孢子如沙,吹进了裸露在外的眼睛中。
爱尔顾不得揉眼,干脆闭上开始被刺激流泪的眼睛,用手用力撕开马车上的阻挡。随着刺啦一声,被钉在车厢上的布帘被彻底移除。
爱尔勉强眯着眼往里面看去,几个好几米长的黄色棱形水晶,横躺在车厢内,发出黄色魔法锁链,将一个形容枯槁的覃人困在中间。
与其说那是爱尔曾见过的覃人,倒不如说那是一个已经被虫子蛀空的,躺倒不知多少沧桑年岁的树干。
虽然看上去外表似乎还维持着大致的样子,但内在的生命力早就化作迷雾和孢子四散二开。
这次不用海拉说,爱尔就感受到她看到这一幕有多难受了,就算是爱尔自己也有一些不适。
双手攀着马车的底部,爱尔翻身而上。里面的空间足够大,爱尔轻松就走到了车厢的中央。
离得近了,看的更加清楚了。覃人巨大的伞帽已经镂空了三分之二,如今只剩下一点点的破损的扇形,缓慢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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