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亭风大,吹不干净此人官服上浸透万千织缝的酒气。
“尉侍郎找我?”
尉窈:“茹皓,你可知罪?”
茹皓立刻警觉,后知后觉亭子里另名直斋侍卫所执的兵杖,很可能是用来对付他的。“我奉命构筑华林楼观,为此经常奔波城北芒山和城南的伊阙山,全部心思都在华林园的修缮上,不知犯了何罪?”
“陛下让外家长辈住进华林园,你不立刻派宫人教他们规矩,识拜谒礼仪,自己倒沾染一身酒气,还说不知罪?!李侍卫,摁住他,宋侍卫,施杖责,既然茹郎将不知错在哪,就打到他酒臭无、打到他知错!”
论力气和武艺,茹皓不输李神轨,可是他不敢和对方打,只能奋力喊,期待心腹宫奴听见,帮他把冤屈告到皇帝那。
“尉窈!我是外朝官,没有陛下的旨意,你敢对我用私刑?!宋翻,你想好了,你敢、啊!啊、啊……”
宋翻每一杖都使上全力击打茹皓。
笑话,他是可以不听尉窈的,但他惧怕母老虎赵芷啊!再说了,陛下把他留给尉侍郎,他听命尉侍郎有错么?有错的话,那也是尉侍郎的错,关他侍卫什么事。
高家四人随着行刑动静一抖、一抖、再一抖。
他们哪见过这种骇人场面,那么粗的木杖,每打下去的声响,还有杀猪一样的惨叫,真要吓死人了!
不都是官吗?怎么说打就能打?
第366章 皇帝的打算(感谢书友陆烁柠的打赏)
十几杖下来,茹皓皮开肉绽,血浸透了官服,这便是尉窈说的“打到酒臭无”。
小惩足够。尉窈让宋翻停手,大声问茹皓:“茹郎将,知错了么?”
侍奉过陛下的人,没几个蠢的,茹皓已把事情琢磨明白了九成,必是高家几人在陛下跟前礼行不敬,令陛下嫌弃、不满。高家是陛下要抬举提拔的,自然不能才来京就传扬丑事,那便得将丑事原因引到别人身上,替高家担这份诟耻。
茹皓仰起头,忍着恨认栽:“是我失职,没有管好华林园,明知文昭皇后的族亲住进园林,却没及时派内事官教他们礼仪。”
他回的声音也很大,尉窈满意点头,唤高肇等人:“平原公、澄城公、渤海公,高女郎,随我去新宅安顿吧。”
高肇第一个跟上尉窈,问:“就把他扔在地上不管了么?”
“打他,就是管他。”
打他,就是管他?高肇思索这句话,想不明白,觉得十分深奥。
北宫苑随处可见栽培的枣树,任由宫奴再怎么勤快,掉在地上的枣子也来不及拣干净。
高肇想起狸猫喊“枣”的志怪故事,自以为聪明,故意踩烂一枣,开始试探:“多好的红枣啊,被我踩坏了,不能吃了。不过宫里种这么多枣树,宗王贵人们一定都不稀罕吃枣吧?”
尉窈只怕高家人胆小不开口,不怕他们多开口。她故作含蓄说道:“宫里的东西,宗王哪有资格稀不稀罕。”
她只言一句,说多了很可能画蛇添足!
她观察高肇神色,果然,这厮绝非随口提“枣”,看来是听到与“枣”有关的什么传言了,且传言令他猜疑、生畏。
难道……和母亲用枣子噎死逆臣元禧有关?
尉窈一念转及此!
高猛腆着脸附和尉窈:“就是、就是,冬天不能多吃枣,吃多了肚子疼。”
高肇回头瞪侄子一眼:蠢货瞎掺和啥?
尉窈莞尔笑,继续默不作声地在前带路。皇帝把直斋侍卫留给她,除了保护职责外,还兼着事务回禀,因此不能急着对付高家,需得对方主动跟她开口,她在回话里试探他们的品性,绝不能主动出招。
一旦让皇帝生疑,或被皇帝以为她鄙视高家,她便会和茹皓一样被贬出禁中!
话分两处。
茹皓在华林园这段时间,收买了不少心腹,他才挨打,就有宫人传递消息给直寝将军刘胄。
直寝署的统领原是于忠,于忠因为父亲病逝居丧辞官后,北海王元详立即举荐刘胄统领直寝署的侍卫,皇帝为了稳住北海王,欣然允许,暗中命门下省的黄门侍郎崔亮盯紧刘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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