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到时车已经开走了,戴雨灿骂骂咧咧,让他等着的,再来一次绝对不会放过。刚一转身,想到什么,问:“监控拍得到吗?”
又去了趟监控室,车窗是全防窥,但车型和车牌都是陌生的,戴雨灿心头最后那点疑虑也不得不打消。
也是,晋今源可不是姚现铭,他不会也没理由丢下设计稿专程来一趟。
井梨一通电话催命似地打过来,炮轰她是不是抛下自己去和男人幽会,戴雨灿无法,平复了下心情又匆匆赶了回去。
人群散后,戴雨灿陪着井梨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喝啤酒,配点现烘的猪肉干,都记不起什么身材管理了。
月亮高悬在天空,中秋已经过了,还是又圆又亮,孤高着,云都远远飘荡。
“我越来越能理解,我妈为什么喜欢这首歌。”井梨似乎坐累了,灌一口酒后扭过头。
眼神一碰戴雨灿就知道她想什么,慷慨掀开自己披肩,井梨就像只小狗温吞凑过去,舒舒服服躺在她腿上。
戴雨灿撇嘴,“你倒是会享受,万恶的资本家。”
井梨闭起眼,哼哼一笑,“说这种,戴老板。”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这是小本生意,而且我员工福利超好。”
井梨懒得和她争论,很久没人说话,戴雨灿以为人睡着了,试探问一句:“你和姚现铭聊了什么?居然避开我,亏我还好心给你送蛋糕。”
“你明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还不了解你?而且,那是什么狗屎蛋糕,我又不是晋今源,想齁死我直说。”
戴雨灿没想到她会提晋今源,可似乎是无心的,顺嘴就带过,人又是醉的。
“什么看热闹,我是出面让他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要敢欺负我戴雨灿的姐妹,让他出不了灿雅!”
井梨哼哼一笑,嗓音明显混沌了,“他是亲自来提醒我,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戴雨灿心一“咯噔”,不知道该笑还是紧张,“他要告你?就为了争抚养权?”
“嗯哼。”井梨丝毫不在意,她向来如此,火烧眉毛了还能淡定走几步。
“这大哥也太搞笑了,不说别的,他怎么这么笃定孩子是他的,怪不得你说他神经病。”戴雨灿啧啧感慨,“姚老登还知道要亲子鉴定呢,要不怎么说子不如父。”
井梨嫌她声音大,拨一缕头发遮住耳朵,说:“我们离婚前两个月吧,做过一次。”
傍晚那会儿姚现铭提了这茬,井梨才想起来,他笃定孩子是自己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我靠!”戴雨灿直接把人拎起来,厉声质问:“你是多饥渴,再说了,当时你不是有小男友吗?还回头找一个已经不干净的男人上床,井梨,我对你太失望了。”
井梨坐得不稳,摇摇晃晃的,讪笑解释:“纯属意外。”
毕竟当时两人没公开离婚,井梨从酒局喝醉回家,发现多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男人,要把人撵出去。姚现铭起初还照顾她,无微不至,最后也被激怒,质问她现在就找别人是什么意思,两人吵得天翻地覆,该砸的都砸了,最后打到床上。
也是那次之后,那间婚房算彻底废了,第二天井梨就搬出去,把领证提上日程。
“他强迫还是?”戴雨灿愤愤不平,都做好发火的准备了,结果听井梨说:“你觉得他能强迫我吗?而且要不是他技术好,这婚也不能维持三年。”
戴雨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把要倒在自己肩头的人推走,“滚你的。”
“干嘛?不让我住这儿啊,凭什么,这是我老公建的。”
就这一句话,让戴雨灿笃定这女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还知道晋今源是你老公啊。”
井梨揪自己一缕头发玩,沉默不语,像闹别扭的小朋友,看得人心软软,戴雨灿动动手指头,逗狗一样压低声音:“欸,那你说说,晋今源技术怎么样?哎呀真令人好奇……”
井梨咬了下嘴角,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凑在耳边说了句什么。
安静几秒后,一声爆笑惊醒天上越来越多的星。
戴雨灿笑得喘不上气,“这得亏是你俩结婚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得了吧,就你?要是现在让你碰到他任何一个前女友,你也能好意思贴脸开大。”
“那自然也包括你了呀,嗯,应该是‘得亏你俩在一起’。”戴雨灿语气突然贱兮兮的。
闹过一阵,井梨忽然安静,仰头望着天空神情恍惚,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戴雨灿沉默凝视那张清寥侧脸,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叹口气,主动把人摁到自己腿上,井梨没有挣扎,顺从躺了下去。
“我觉得,你还是得趁早把话和他说清楚。”
“干嘛非得是我先找他啊。”井梨不爽。
戴雨灿想了想,认真回答:“本来你也有错嘛,你说说,你酒后乱事多少回了?”
“我和姚熙桀什么都没发生。”井梨突然竖起一个手指,口吻郑重为自己申辩,“那天酒局是临时组的,对方几个油腻老男人非要去酒吧那种地方我又什么办法,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去就去呗,谁知道那天状态不好,没喝几口就晕了,是刚好碰到姚熙桀,他才会送我回去的。”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
井梨不耐烦翻个身,“他自己喜欢误会,一言不合就玩冷暴力。再说了,我现在和姚熙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他也早就知道,难不成我每次都要解释?姐累了。”
戴雨灿觉得此刻自己化身幼师,有的是耐心和精力,“可你自己说的,每次都是他低头,你也该低一次了吧?两个人要是想要长久过下去,双方都得妥协。何况说句公道话,这次就是你不对,你明知道他最介意什么,还故意往他心口上扎刀,哪个男人受得了。”
“睡着啦?”
怀里人半天不吭声,戴雨灿知道她是装的,故意骚扰。不一会儿,闷闷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那你说,我要怎么哄?”
戴雨灿心底小小欢呼一声,暗自窃喜,给她出谋划策:“你今天不是串了手链吗?拿去送给他呗,就算示好了,要不要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是我给自己做的。”
戴雨灿一下垮脸,想把人扇醒,冷声揭穿她:“给自己做的围这么大,做的狗链子啊。”
井梨埋起脸来笑得肩头止不住抖,小声辩驳:“什么嘛,他的手腕也很细的好吧。”
“那说好了,东西你一定得送出去。”
“你就这么希望我俩和好?”井梨突然翻过身,一脸机灵,两只眼亮亮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儿指责我自私、强势。”
戴雨灿突然语结,表情悻悻的,有点可爱,井梨捧她脸端详两下,做个飞吻,“不过我原谅你啦。”
“你们都是我朋友,我当然希望你们好。当初是太突然了,我也挺芥蒂你居然连我都瞒,我可是每一段恋情,包括谁追我、和谁暧昧都告诉你,心里有点不平衡。”戴雨灿眼圈红红的,突然就多了点鼻音,“不过后来我觉得我不该怪你,你和晋今源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在一起又分开,纠缠这么久,作为你的好姐妹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太失职啦。”
井梨表情清明许多,望着高又辽阔但似乎触手可及的苍穹,摩挲着戴雨灿的手,释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你居然喜欢那谁这么多年,算我们扯平了吧。”
也许有些感情注定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因为太想守护。
出了片刻神,戴雨灿再抬头望天,发现远处有片云不知何时穿过了月亮,混沌了月光,也就不再往前走了。
耳边突然飘来一声低喃,听得不真切。
“灿灿,我就只有你了。”
戴雨灿这才感受到掌心里那团没有边界的热流,心猛地一酸。
以前她老介意自己不是井梨最在乎的那个,友情其实比爱情更狭隘,可时间一晃走到今天,陪在她们身边的还是彼此。
脑海里又开始回响那句歌词——朋友已远走。
是啊,如今井梨身边真的只剩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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