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策有些意外,她好像不知道自己那日被下了药,他解释道:“你在席间饮的酒里被下了催|情|的药,段怀山又命侍从把你带去厢房,后来你都知道了。”
后来卫臻在路上就撞到了燕策。
“至于段怀山,就是下午我们在外面用膳时,对面楼里那个人,你应当看见了。此人是梁王世子。”燕策道。
原来下午那会,卫臻觉得那个人的眼神不舒服,并不是她多虑,“他......他为何要给我下药?”
语落,卫臻自己就意识到:男子给女子下催|情|药,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一瞬间如坠冰窖,不自觉地紧紧摁着手底下的话本子,用|力到指腹泛白,厚厚的纸张被摁出声响。
燕策怕她把指甲顶|坏,把她手底下的话本子抽|走了。
卫臻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喉间有些发哽,
手底下空落落的,想抱抱自己,她深呼吸好几下,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才转过头来,讲话的语调很闷:“我被人下|药的事,怎么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燕策把卫臻的毯子塞|进她手底下。
卫臻攥着毯子,胡乱揉成一团,塞|进怀里抱着,“我又没有害过人,去哪里知道这种刁钻狠毒的事......”
因着有时对肌|肤的触|感很敏|锐,还喜欢摸着毯子睡觉,所以卫臻一直都以为是她喝醉了酒才会往燕策怀里|蹭。
没想到是被人下药了。
天杀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燕策顺着她的话道:“我错了。”
“你道的哪门子歉,”她又不会真的因为他先前没在她跟前提下药的事就怪他。
卫臻在毯子底下用力掐了掐指腹,把泪忍住了,错不在她,不能哭。
她偏过头去用力睁着眼,强迫自己把眼眶里的泪珠憋回去。
但语无伦次的话暴露了内心的不安:“那个段怀山,凭什么害我,我都没有见过他几回,也没有招|惹过他......今天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要想缘由,是他要害你,问题不在你这边。”
坏人要作恶,总会有千万种常人无法理解,也无需理解的动机。
卫臻心里涨涨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忍住瓮声骂出口:“天杀的,这个姓段的真是该死。”
夜风涌入里间,吹动她脸颊旁的细软碎发,为她整个人添上几分缥缈游离感,燕策想抱她,又不确定这个时候她会不会反感他的触碰,最终只缓声道:“是,他该死。”
“抓到那个刘二之后如何?报官吗?”
卫臻有些不确定,段怀山背靠梁王府,就算是有刘二这个人证,京官也未必敢拿他。
梁王是圣上长子,生母德妃,潜邸时所出,温和仁厚,素日从不主动争名夺利,很受圣上宠爱。
今上讲究制衡之术,虽已立储君,但圣上仍然有意用梁王制衡太子。
只要梁王在,段怀山就不会出事。
“若报官,就算是捅|到天子眼前,也只会给段怀山禁足一段时间,要不了他的|命。”燕策道。
卫臻垂下头,半边脸颊埋进毯子里,声音闷闷的:“那,是不是拿他没办法,往后只能躲着他了。”
“那就让他犯下更大的错,让陛下或太子无法忍受的错。”
“能成吗?”
“别怕,信我。
他这般说,但卫臻晚上仍睡得很不踏实,一会梦见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要放火,一会梦见火里钻出条蛇,半夜猛地惊醒。
燕策听见她在梦里哭,正犹豫要不要把她叫醒,见她自己醒了,他坐起身。
卫臻抓住他袖口,唇瓣开合好几下才发出声音,鼻音很重,闷闷的:“你去哪?”
“我去点个灯。”
卫臻立刻拒绝:“不要。”
她的脸已经被梦里无意识流|出的眼泪和汗弄得|湿|涔涔,不想这个时候暴|露在光下,被人看见。
燕策又在她身侧躺下,把帕子递给她。
卫臻接过来擦了擦脸,“我不能哭。”她声音翁里翁气,月光落在脸颊上,一片水|色。
“哭也没关系,没人看见。”
“你看见了。”
“我闭着眼。”
卫臻在夜里探出手去|摸,先摸到|软|软的,是他的唇。
指尖又顺着往上,划过笔挺的鼻梁,而后摸到了他的眼睫,果然眼睛闭着。
她用指节拨动几下他的睫毛,像一排小刷子。
燕策很痒,下意识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制止。
要制止吗。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