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经百毒,体格特殊,这合欢香劲头虽猛,然而也不足以令他完全失控。
可合欢香到底是毒,香气吸入体内,虽未激起欲意,却仿佛挑开了他的经络,令他浑身失力。
对于少女过分的举动,他竟也无力抗拒。
于是,他便尽量抬高声音:“宁祈,你先松手……”
可宁祈的五感,早已被烫意灼烧得愈发模糊。她全然听不清他的话,只一股脑地往他怀中凑,如同一只黏人的狸奴,在他身上缓缓磨蹭,动作愈发暧昧起来。
宋怀砚终于有些经受不住了。
他喉间逸出一声闷哼,呼吸也愈发沉重起来。
他眼底含着一丝愠意,一遍遍唤宁祈的名字,唤着唤着,气息也渐渐不稳,声音低了下去,几乎无力开口。
而少女在他怀中,如梦呓般低声呢喃。她凑了一会儿,感觉这个姿势让她腰身颇为酸痛,便又扭了扭身子,稍稍转了个方向。
随着这个动作,她终于松开了手,让宋怀砚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伸出手来,欲拿起桌案上的茶盏。
就在这时。
门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明晰了起来。
有人过来了!
宋怀砚心中暗骂一声,忙收回了手,目光急急逡巡四周。
眼下药效未散,怀中少女情态异常,这个姿势更是让人无从解释。倘若被人看了去,那宁祈的名节势必不保。而他,恐怕也真的无法活着走出冷宫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暂时躲起来。
桌案的旁侧,便是暖阁中设下的床榻,供人在此临时休息。而床榻周围,垂落着几片厚重的幔帐,算是个藏身之处。
床榻位于暖阁最里侧,此刻又是傍晚,角落投下的阴影堪堪能将此处覆盖,若不仔细观察,旁人也很难觉察到此处。
门外,沉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宋怀砚心神略定,掌上蓄了些力,一把捞起宁祈,掀开床榻后方的幔帐,先将她塞进里面,而后自己再躲身进去。
宁祈被这动静惊了一瞬,嘴里哼唧着什么。
宋怀砚忙伸手覆上她的唇,语气冷了三分:“别出声。”
也不知是被这股冷意吓到了,还是真的听清了这句话。话音落下,她倒也确实安分了些,不再言语。
只是她的吐息太烫,洒在他的掌心,令他一时也颇为不自在。
两人的心跳都极为急促,同呼吸一样,在这片狭窄的空气中,不住地交织在一起。
方才的脚步声终于在门外落定。屋门被推开后,一只云锦绣花鞋踏入屋门,伴随而来的是几句小声的嘀咕:
“我落在这儿的竹伞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教旁人拿去……”
嗓音绵软温柔,是少女的语气。
随着来人开门的动作,稀薄的微烁天光照入屋内,映得周围陈设略有些明晰起来。
宋怀砚下意识地往里迈了半步。这处空间本就逼仄,经此一番,他离宁祈便只剩下不到一指的距离,几乎要紧紧相贴。
他侧眸悄悄看过去,只见来人一身水蓝,手持着刺绣团扇,动作小心翼翼,面露愁容。
正是二公主宋莹。
宋怀砚略松了一口气,但目光仍旧提防地盯着她。
视野中,宋莹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在屋舍内踱步,四下寻找着竹伞。
她在门边的檀木架上寻找一番,无果,便迈步朝里走来。
宋怀砚眉心一跳,攥了攥身旁笼罩着的幔帐,又将二人拢得更紧了些。
拢得更紧,便愈发闷热。宁祈一时受不住,使力推了推他的胸膛,呼吸又滚烫了几分。
宋怀砚心脏一揪,忙看向宋莹。
所幸宋莹并未走过来,也未曾注意到这窸窣的响动。她在暖阁中央停了脚步,瞧见斜靠在墙边的竹伞,心中一喜,迈步上前,将竹伞好生收起来。
而后,她也没再停留,便迈步离去了。
离去的时候,她还不忘宫中的礼节,缓缓将屋门阖好。
屋内复归一片黑暗阒寂。
宋怀砚的心跳微微平定。他收回覆在宁祈唇上的手,轻声道:“没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此处太过闷热的缘故,他的呼吸也愈发粗重起来,吐出的三个字咬字很轻,夹杂着细密的战栗。
随后,他又感到头昏脑涨,意识有些不大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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