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用力点头:“嗯!”
......
夜很深了,繁华的万兴城诡异的变得很安静。
或许是因为不管怎么说,人终究也是一种动物。虽有智慧,理智,行为有礼仪、道德的约束,但身为动物的本能还是存在的——对危险的感知。
这次回来,司寇浩邈没有进入征北王爷的府邸居住,而是在靠近万兴港口的一个府邸居住。
唰唰唰——
司寇浩邈居住的府邸四周围了三层的黑影,最前面那人用力挥手,黑影们破门、翻墙而入。
“你们是谁?这里乃是司寇少爷的府邸!啊!”
这声惨叫,就像是比赛时的信号,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时辰后,黑影们冲出府邸,最前面的两人将黑罩拉下,这不是呼延天工和呼延地造吗?
只是两人此时的脸色成了猪肝色,哪还有之前在院子里的残忍。
“大哥,怎么办?”
“不要停留,赶紧离开!”
“放箭!”
一声大喝从前方的高楼响起,四周的角落和高处冒出很多黑影。
咻咻咻——
“啊啊啊!”
呼延兄弟躲在院墙内,朝西北方大叫:“在这,杀了他们!”
外面又响起很多脚步声,惨叫声一波接着一波响起。
令人觉得怪异的是,就算院子里有人在厮杀,百姓的房间也不见亮起过烛光。
当天明的时候,呼延伟茂、呼延天工、呼延地造还有依旧是男子打扮的呼延琼梅一齐站在港口处。
只见从陆地上,一直连绵到港口旁,插着数不尽的旗帜,旗帜上的字都是一样的。
“征北王爷以及其党羽以下犯上,吾将择日平乱——司寇浩思。”
“想不到准备了这么久,还是让他给逃了,准备防御吧。”
“父王——”
呼延天工和呼延地造都很不甘心,在自己经营了数十年的地盘都没有能杀死司寇浩邈,他们哪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运气比较好而已,以后要做的事是如何防御!”
呼延兄弟用力压下怒气,只得点头。
知道他们计划的,绝对是他们呼延家的心腹。
要是在现在这种时间点大肆排查亲信,一定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只是他们真的很不甘心!
呼延琼梅看了自己的家人,又看了看跟随在身后的亲信们,眼眸一直闪着精光。
......
岭南开平城,刺史府、城主府以及田府是合在一起的,所以每一个以往的田家家主都会在田邸办公,直到田列登上了刺史之位。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田列为了得到家主之位,做的亏心事实在太多了。
他处理政务的地方名为豹阁,阁如其名,里面圈养了很多豹子。
当然,一般情况是不会让那些豹子出来的。
又是入夜了,一个肥胖的老者左手右手各搂抱着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往寝宫走去。
他就是田列,他也想不到在即将进入棺材的年纪,得到了天上掉下的烙饼。
两手狠狠的捏弄两女的屁股,心中又想起了宋家。
“哼!老夫好不容易当上岭南刺史,如今这快活的日子,谁要是敢毁了它,我就杀了谁!”
“不过他们在京城的关系也很多,到底该怎么才能够将这群害虫从岭南清除,而不招致京城的进攻呢?”
田列在不断思考自己的心事,全然不知两个被他狠狠捏着屁股的女子,眼底闪着寒芒。
进入寝宫,一路以来成行成列的烦人侍卫也消失了。
两女一下子像活了过来,嬉笑嫣然:“老爷,我们给你宽衣吧。”
“今晚我们姐妹一定会好好服侍老爷的。”
田列好像才从思考中回神,看了两女,喉咙又是一阵滚动:“哈哈哈——还宽衣什么,老夫的爱好,难道你们还不曾听闻吗?”
田列松开左边的女子,抱紧右边的女子,伸出舌头,看模样是要舔舐女子的脸。
女子的笑容猛地一收,右手有掌化爪。
她的指甲是那么的锋利和坚硬,只听得噗的一声,田列肥胖的身体一阵抖动,眼睛死瞪着:“啊!你——”
“死吧!”
田列的身后也响起了冰冷的声音,田列没有回头就感觉到了身后的冰冷气息,惊恐大叫:“快来救我!”
两女冰冷的眼眸没有眨动哪怕一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们的指甲即将划到的地方——喉咙和心脏。
噗噗——
“啊!”
咚咚——
两声交叠在一起的叫声响起后,前一个呼吸还散发着杀气的少女,摔在地上,只剩下死气了。
咯吱——
房门打开,走进来两名暗黄色衣服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左边那人走到两具尸体旁,右边那人则走到田列身边,拿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洒在田列身上看着很恐怖,其实并不致命的伤口上。
“嘶!”
田列不断吸着冷气,眼睛还在两具尸体上没有挪开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是谁派来的?”
蹲在尸体旁的男子起身,脸色有些玩味:“不知道,不过她们都隶属于血红。”
“什么?!”
田列浑身一颤,伤口上的白色粉末都掉了一些。
“血红?到底是谁?宋家绝对请不出血红出手,难道是京城的人出手了?咸家?”
田列额头渗出冷汗,眼里的惧色和各种情绪不断搅和着。
足足十余个呼吸后,田列转身往外走:“将她们的尸体扔给我的爱豹们食用,从今往后,你们贴身跟着我。”
“是。”
......
转过天来,杨风青原本还打算今日出去逛一逛呢,因为明日就要出征了,哪知天公不作美。
不过这太合裘梓彤的意愿了,她最近哪都不想去,就想腻在杨风青怀里,好好养伤——她疼得睡觉都要趴着睡的小屁屁。
杨风青坐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细雨,他怀里的裘梓彤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轻轻的。
“唉——我真的不给雪梅写信,她不会生气吧?”
“我感觉她应该会生气,但是如果信到了别人的手里,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对她就太不利了。”
“知道了,到时见面,一句话不说,先抱住她,将她吻服再说,如果不行,那就睡服。嘿嘿——”
“师傅——这些事你心里想想就行了,不要说出来,更不要笑,太有损你的光辉形象了。”
裘梓彤不知哪时候醒了,很是嫌弃的道,只是眼眸深处的神色嘛,那是无限的憧憬和羡慕。
“哈哈——”
哒哒哒——
院子外有人踩着水塘跑来,这得多激动啊。
“皇上,樱和出大事了!”
顾旭章还没进来,声音带着欣喜的颤音已经传来。
杨风情眼眸一抬,看着淋雨跑来给他传信的顾旭章:“是樱和从天雄岛退兵了?”
“额——皇上你想得倒美,皇上你自己看吧。”
顾旭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杨风青面前。
杨风青看完后,满脸的——无语,摇摇信封:“樱和分裂了,对于现在的我们是百害而无一利吧?没有他们牵制张望的大军,唉——”
“额——微臣等想到的都是樱和不会派战船从海上进攻南河了,忘记了这一茬。”
说来说去,天雄岛上的人都明白最大的危险是占据了半个天雄岛的樱和。
“不用增兵了,我就带十万过去,我这次不是要吞下张望,是去寻找庞叔叔和月儿的下落。”
“嗯,大军已经按皇上的意思准备好,明日就能开拔。”
“我知道了。”
“那微臣先下去了。”
两人的交流有些怪,顾旭章总是自称微臣,喊皇上,杨风青则一直叫自己为我。
......
万里城,今日的早朝静得可怕。
他们倒也不是都伤心,有的甚至还很开心。
开心的当然是势力在东部的官员,难过的就是势力在南方和有家人出征南河的官员了。
当然,应该有那种居庙堂之高而忧天下的官员,只是——你看看他们要么无悲无喜,要么隐含笑意,要么满含悲痛的脸,真的有那种官员吗?
“昨晚传来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
张怀将臣子们的脸色都看在眼里,脸色更加的难看。
等了几个呼吸,下方还是一片安静,于是又开口:“你们倒是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又将刚刚调派回来的大军派往南河,还是任由南河恢复?”
“下官以为应当从东部调一些将士前往南部。”
一名站在队列里,如果不是站出来,张怀都看不到他的中年男子躬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官以为不可,任谁都知道樱和才是最危险的势力。虽然他们现在陷入了内乱,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用的障眼法。”
“下官以为既然龚大人认为应当在南方布防,那不如就让龚大人前往南方,组织当地的厢兵守备,以防南河进攻。”
厢兵,也就是老弱病残的士卒。
“哼!去就去!下官愿意前往南方驻防,请大人应允!”
张怀看着往日都不说话的龚猗,他记得龚猗的家族就在万里城。
他不知道龚猗有没有能耐,只知道龚猗从来没有带过兵,身为一个文官也很不称职,从来没有给他进谏过什么有用的建议。
但就凭他在各个官员各扫门前雪之际,勇于出来请命,他怎么能让部下失望呢?
“明日辰时出发,我会叫程飞捷率一万将士随你而去。”
“多谢大人。”
张怀点点头,明灭不定的目光在上百个官员脸上扫过,最后在站在右侧第五的那个男子停下。
“庞汇赢的事,卫马,你该当何罪?!”
男子走出队列,朝张怀抱拳躬身道:“大人恕罪,实在是党义山脉地形太过复杂。不过请大人放心,下官确定他们就在党义山脉里,而且随着我们对党义山脉越发熟悉,加上悬赏令,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逃!”
“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如果可以,张怀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办事不利的卫马,可惜——卫马的爹和他爹是共同创业的兄弟,如果在这时候对卫家动手,实在会寒了别人的心。
心啊,真是奇怪。
你看不见摸不着,但你不得不相信它的伟岸力量。
得人心,你就可以坐拥天下。
失人心,任你是万人斩的人杰,最后还是会落得凄惨下场的。
君王之道,就是驾驭人心的道。
所以在普通人看来,既然全天下都是君王的,那就直接将让自己不开心的人斩了不就行了?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痛快,那就好了。
“下官明白,明日下官就随龚大人一起出发,亲自去抓拿庞汇赢。”
“嗯,没有其他事了,今早早朝就到这吧。”
......
夜色逐渐深邃,党义山脉里,一颗颗大树就像一个个踩地撑天的魔神,张牙舞爪着。
在它们的脚边,如老鼠一样的黑影在快速前行。
他们的行动极为迅敏,选择走动的路线又是在月光照耀的地方和完全的黑暗相接的地方,极为的隐蔽。
他们前行的方向——祥瑞城,从十六盘方向赶往祥瑞城方向。
他们一直奔跑,在夜色达到了最黑暗时,传出一道声音:“鱼尧,你十个兄弟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其他人就地休息。”
“是。”
几道人影从黑暗里冒出了脑袋,原来是许久没有消息的庞汇赢他们。
庞汇赢的手臂好了很多,两手搂着在他怀里熟睡的杨月儿。
那村、葛法以及一个和葛法有些相似的男孩分别坐在他左右。
葛法和男孩的眼角还有泪珠,这一路上,他们应该偷偷的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吧。
“大将军,我们真的要去西北方?那边是祥瑞城控制着进出口,平日里官军就非常多。”
“我知道,但是我们就算继续躲在洞里,也难逃被捉住,而且我实在是受够了像老鼠一样的活着了!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这句话不一定真的正确,我们现在别无他法了。”
庞汇赢低头看比一个月前消瘦了很多的杨月儿,眼里的愧疚溢于言表。
就如他所说的,按照他的性子,如果不是有杨月儿在这,为了保护杨月儿,他早已经冲出去与那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张望士卒了。
对了,现在需要保护的人还多了两个人,看向葛法和男孩:“葛法、葛由,放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死的。”
葛法用力摇头:“我们既然决定举家追随大将军,就有了这个觉悟,一切都是命。”
庞汇赢摇摇脑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或许真的是命吧,有的人和家族就是不能承受大富大贵。
不过,他会努力让葛家的人活下去的,这是他对偷偷供养了他们一个多月的葛邱的承诺,也是对自己良心的承诺。
“大将军,找到地方了。”
“带我们过去。”
“是。”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向西扫过元封城时,城北筑起的高台上,杨风青扬起双手:“为莘将军与二十万兄弟姐妹们报仇!出发!”
莘光,庞汇赢当成自己接班人培养的年轻将领,还是没能有天佑的运气在废墟中活下来。
当顾旭章他们找到他时,已经只剩一堆骨头了。
唉——
高台之下,连绵不知到哪里去的大军:“是!”
在各个将领的率领下,十万大军往南望河方向进发。
那条被人为弄出来,冲进元封城内的河流,在水势减小后,完全消失了。
南望河距离元封城只有十多里而已,到达入河点时,岸边有一座崭新的小港口。
还有很多民夫在港口两侧做事,不过已经有一部分可以使用了。
在那些可以使用的地方,停靠着望不到头的战船。
大军乘上战船,连绵十余里的战船开始往张望进发。
两日后,大军到达距离元封城足有近三百里的北境重镇高坡镇。
高坡镇城墙站着的都是南河的士卒,城楼前站着的,杨风青看得一清二楚,是几日不见的罗大光和二狗。
“进入高坡镇休整一日,明日清晨,进入张望!”
“是!”
大军停下,具体要做什么,杨风青不需要担心,所以当先进入高坡镇。
罗大光和二狗早已下来,屁颠屁颠跟在杨风青的马车旁。
这一晚,杨风青所住的院子,一直到了午夜时分,各军的将领才散去。
当杨风青醒来,叫罗大光去整备大军,再洗漱好,走到城北的时候,十万大军只剩下两万人了。
大军之前,除了罗大光和二狗,还有一个男子,张望降将——束飞鸾。
“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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