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杨风青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史杏语:“成豪今早没有来,等会儿你将这封信拿给他,叫他送回天雄岛。”
“嗯嗯。”
“就按你昨晚说的,四日后发丧吧。”
“好,你们在这聊着,我这就去找邵公子,顺道让人将祖母的发丧日子告知天下。”
史杏语走后,杨风青和北宫龙因又开始聊些事。
聊的主要是小时候做过什么傻事,至于这五年来他们各自经历了些什么,很少涉及。
一个时辰后,裘梓彤打开房门朝杨风青喊道:“师傅,药已经准备好。”
“嗯。”
扶着北宫龙因回到房间,裘梓彤已经将板凳摆好。
让北宫龙因坐到板凳上,杨风青看着因忙上忙下而汗渍染额的裘梓彤:“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师傅你帮我将那些药碗端来。”
裘梓彤指向一侧的木架,进来时杨风青便看到木架上的十余个药碗了。他还以为是半成品呢,想不到直接用在北宫龙因伤口上的药物就那么多。
走到木架旁,单是药浆就有好几碗,至于药末和药液则还各有几碗。
端起两个碗转身,裘梓彤已在北宫龙因旁放了两张椅子。
将所有药碗放到椅子上,裘梓彤恰好拿着一个药皿走来,里面有一些紫色的药浆。
“师傅,你帮我把龙因肩膀的绸布打开吧,小心一些,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撕裂的话会非常疼痛的。”
“嗯。”
杨风青正要动手,北宫龙因左手抖了抖,抬起来多了一团绸布。毫不犹豫塞进自己嘴巴,侧过去脑袋并闭上眼睛。
裘梓彤莞尔,随即专心搅拌药皿里的药。
杨风青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想对北宫龙因这种不相信他手法的行为竖大拇指,最后再狠狠一拳打在伤口上。
整整失去一条右臂,伤口实在是太大了。杨风青看着让他皱起眉头的伤口,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北宫龙因将绸布拿下,回答之时将绸布塞进怀里:“那会儿没有办法,前期我穿插得太快,一不小心扎进了西怀的腹地,再走就到了马城附近,那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不是?嘶——所以我就想着必须于西怀布置在附近的大军回到马城之前将马城拿下。”
“可——嘶——风青表哥你不能看我不说,你就胡乱使力啊,真的很痛!”
北宫龙因由于疼痛过度而龇牙咧嘴,平日看着蛮英俊的脸有些滑稽。
杨风青擦了擦额头,他突然觉得北宫龙因之前不信任他的做法是对的:“我尽量,你继续说。”
“尽管我们出现得很突然,但马城可是西怀王经营了数十年的地方,他们的反应非常快,我命部下全力进攻了半日却没有一丝进展,更让我忧心的是斥候不断回报附近的西怀军距离我有多远。”
“又让他们进攻了两个时辰,情况一如之前,所以我就披挂上阵了。我是第一次看到将士那么多的战斗,可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兴奋,嘶——轻点轻点——”
“噗嗤——”
裘梓彤赶紧闭上嘴巴,不满地扫了眼心爱的男子。
杨风青一直看着北宫龙因的伤口,小心地撕下与北宫龙因皮肤连在一起的绸布:“你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好了,以后你就别想披挂上阵了。”
“嘿嘿,不管是怎么样吧,我就往城墙冲去了。说来我的运气是真的很好,那么多的箭矢和石头落到我周围,就是没有落到我身上。之后我就没有注意其他事情了,当我登上城墙时,马城守军一触即溃。我那时还是有些得意的,然后地上一名西怀守军将领突然起身往我劈来,就成这样了。”
杨风青拍拍屁股起身到一旁,裘梓彤抱着药皿坐到杨风青先前坐的位置:“我替师傅说吧,师傅说你以后要是再敢胡乱冲锋陷阵,师傅就不让我给你医治了。”
“嘿嘿,表嫂说的是,我记住了。嘶——你们两个的默契能不能不要在我的伤口上表现出来,轻点行不行,嘶——表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轻一点——”
杨风青对北宫龙因挑了挑眉头,他现在都不敢随便招惹裘梓彤,北宫龙因敢用语言招惹,怕是觉得太舒服了。
看着裘梓彤的背影,杨风青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眼中复杂之色增加了些。
北宫龙因叫得很欢,昏迷过去也很直接。
杨风青一直扶着北宫龙因,直至裘梓彤涂完所有的药,又给伤口重新包扎。
将北宫龙因放到床上,看着北宫龙因在昏迷时还不时因为太过疼痛而哆嗦身体,杨风青皱眉道:“梓彤,每次都需要这样麻烦吗?”
裘梓彤蹲在一旁,尽善尽美地处理伤口绸布的褶皱等:“昨日我上的药主要是一些排除流脓、清除伤口的药物,今日用的药物才是恢复伤口的药物。这次的药每五日换一次就行,而且我已将药方写好,一般药师就能将药熬制好,至于涂抹药物,杏语应该会很乐意的。”
当说到药物或正在治病时,裘梓彤不管说话、做事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遗忘她才只有十二岁。
杨风青正想着,裘梓彤突然蹦过来,像一只小兔子往树桩上撞,抱紧杨风青,脸贴在杨风青侧身,用力吸气,抬起头闭着眼小声哼唧:“唔——嘻嘻——”
杨风青将其拉到身后,裘梓彤跳起来趴在杨风青背上:“师傅,我们回院子吧,他们应当将药浴准备好了。”
“嗯。”
回到院子,进入房间,中间果然有一桶冒着热气的药水。
“放我下来。”
裘梓彤从杨风青跳下,站到杨风青身前张开双臂,巧笑嫣然道:“师傅?”
杨风青没有去解她的扣子,而是捂住她的脸颊,没有用言语去回答她之前在北宫龙因院子说的话。
细细轻咬裘梓彤的嘴唇,手这才放下去,轻车熟路解开盘扣。
杨风青靠在木桶壁,怀抱吹水泡玩耍的裘梓彤:“这两日我睡得特别深,是不是在药浴里加了什么药?”
这个问题就是杨风青之前看着裘梓彤的背影突然想到的,一而再再而三出现这种情况绝不会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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