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跟着跑了。
陈乌夏松口气,跑上前和李深说:“谢谢,幸好你来了,我好害怕。”
听她说去初中部补办借书证,李深不大放心,跟了过来。没想到真的见到她扔铅球了。看她样子也不算太害怕。
陈乌夏低腰看着肖奕媛,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肖奕媛的脸上还有流血的伤口,她一屁股坐下,低声说:“谢谢。”她被打过多少回,自己也数不清。从她洗澡被偷拍开始,拿不出钱就得挨打,省吃俭用攒的钱,全拿去赎视频了。赎了一次,还有下次,以及很多很多次。
哪怕同班级同宿舍的人见到,也不敢多管闲事。
后来,李深出现了。
当年的她,留着齐刘海的西瓜头,被欺负得很惨,嘴角红肿流血,手掌裂开几道口子。
是他拯救了她。
她以为他对她有想法。他却说:“我恰好这时候想打人。”
没关系,这是少年的羞涩,他肯定有其他心思,不便明说而已。她会改变,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俏皮女孩,与他般配。她留长了刘海,换上中分的发型,笑容满面,越来越活泼。
然而,他不再理她。
他心高气傲,这也正常。
可是现在……肖奕媛抬头看着陈乌夏。
陈乌夏是李深的例外,他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女同学的成绩。
高三第一次张贴排名表的那天,李深在教室门前看了一眼。肖奕媛怀疑,他只一眼就记住了陈乌夏的名次,才挑了47这个数字。
为什么是陈乌夏呢?一个班级倒数的人,配不上李深。肖奕媛原来想,也许因为陈乌夏和她初中一样,文静不多话。或许,李深喜欢齐刘海的女孩。
今天才知,原来陈乌夏也是天神下凡。和李深一样。
“我没事。”肖奕媛笑起来,扯痛了嘴角也不在乎,说:“我没事,谢谢你,陈乌夏。”
如果可以,肖奕媛想说一百句谢谢。在她过往的十八年,向她伸出援手的只有两个人。她愿意为此磕头致谢。
这天以后,肖奕媛再次性情大变,挂在脸上的假笑没有了,人安静了些,但又不像初中时怯弱。
依魏静享的话说:“看着是个正常人了。”
但魏静享又故意调侃:“不是人格分裂吧?这是病,得赶紧治啊。”
肖奕媛和魏静享还是不对盘。但是,面对陈乌夏,肖奕媛温和了许多。“我之前陷害过你,我道歉,我对不起你。也许,我将来也不知道要如何当一个好人。但要是换个角度想,这件事你会不会做?我想我可以判断怎样当一个好人。”
陈乌夏摆手:“哪里哪里。我没有这么高尚……”她分不清肖奕媛的话是真是假,问了陈立洲。
陈立洲想了想:“你问问李深。”
晚自习的时候,她悄悄告诉李深:“情书的事,肖奕媛道歉了。我哥让我问问你,她信不信得过?”
李深看着她:“你哥把我当什么了?”
“我哥说,你眼光准。”陈乌夏竖起了右手大拇指。
“何以见得?”陈立洲讲的肯定不是好话。
果然,一问她就闭嘴了。
“让我猜猜,因为我选择你当互助同学,你哥认为我很有眼光?”恐怕陈立洲还觉得,他能给她补课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一猜一个准。陈乌夏:“……”
“杀人放火的事,肖奕媛干不出来。她心机重,很大的因素是原生家庭和校园暴力。”
“嗯,我给她一个机会?”
“你喜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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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陈乌夏获得了上高中以来最好的成绩。
肖奕媛由衷为她高兴:“乌夏,你可真棒!”
陈乌夏笑了笑。同样的话,妈妈经常说起,哪怕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棒孩子。
肖奕媛笑起了小梨涡:“乌夏,我们一起努力上大学。”
“好。”陈乌夏远离了李深的幸运数字,二本的几率更大了。
走到李深的座位,陈乌夏掩不住喜悦:“李深,谢谢你。”
李深抬起眼。她的刘海长了些,班上有几个男生私下给她起外号:地狱少女。这时,她站在他面前,脸上满是夕阳的黄金余晖。红眼珠是挺像地狱少女。
已是黄昏,该放学了。他把书塞在书包里:“我又没给你作弊,这是你自己的努力。”他独自走了。
过了十五分钟,陈乌夏也背起书包要走。
“乌夏。”肖奕媛扬了扬手里的蛋糕券,“你不是想尝尝校门口的蛋糕店吗?走?”
“现在?”
“对啊,蛋糕券就要过期了。寒假我回奶奶家,不住这里。”
吃的方面,陈乌夏压抑不住孩子心性,海报上的草莓蛋糕尤其诱人,她答应了。
店铺不大,肖奕媛抢了剩下的一张桌。她舀一口蛋糕,说:“乌夏,我真的羡慕你。你有哥哥疼,很多同学向着你。李深是,邝力是,连魏静享也是。我到处交朋友,真心待我的有几人?”
以前,陈乌夏觉得这份羡慕来得莫名,了解初中的混乱以后,她才明白。
肖奕媛住了口,忽然瞪向门口,表情恐大于惊。
“奕媛啊,这么巧。”一个男人进来了。
肖奕媛惨白着脸,叫了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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