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安平呜咽,泣不成声。
苏骁第一次见到一个铁血男儿,竟然能哭成这样。
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苏钟云看着地上抽泣的庄安平,手中飞出一道细绳,细绳上加持过法力,将庄安平牢牢捆住。
他答应过武王,会放庄安平一条生路,但他不会容忍一个对苏骁出手的杀手。
更何况,他已经完成了对武王的承诺,放过庄安平一命,只是他自己不珍惜。而现在,不杀庄安平,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手掌一收,庄安平便被苏钟云以法术收进了袖中,消失在原地。
苏骁看着消失的庄安平,又看着突然出现的苏钟云,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原本许多许多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父......父亲,”苏骁声音颤抖道,“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苏骁不傻,苏钟云假扮成说书先生,特意等在这里,为的不就是告诉自己的身世么。
只是现实来的太突然,苏骁还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这么叫下去。”苏钟云声音平静,但苏骁能够听出其下还隐藏着更深的感情,只是苏钟云不善表达。
苏骁也只是点了点头,是个榆木脑袋,不然也不会被玲珑取了个“木头”的绰号。
父子两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苏钟云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开口道:“走吧,有一个人还在等着你。”
苏骁知道,苏钟云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曾经的太子,如今的新人皇——秦曌。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硬着头皮也要认这个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亲吧。苏骁如此想道。
父子两并肩踏上去往洛安皇城的传送阵,消失在此地。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从街道的尽头传来。
一队纪律严明的兵卫出现在之前大战的地方。
“城主,看来他们父子两已经离开了。”一名唇上留着八字小胡子的谋士向队伍里的一位高大男子拱手道。
莫高歌心有余悸的抚胸长叹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这两父子真是我的克星,见一次面,就拆我一座城。莫不是以为我莫高歌做城主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城主,你又说笑了。”谋士丁阜笑道。
“谁人不知,城主与孟氏两父子有过命的交情。再说了,我可是听到了消息,说那苏骁其实不是苏钟云的子嗣,而是当朝曌皇陛下的子嗣。当年兵变失败,才不得以伪装成苏钟云的子嗣,由他带走。”
莫高歌脸色猛然一变,大叫道:“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浪费了一次抱大.腿的好机会?”
“然也。”丁阜点头笑道。
“那小子应该不会忘记我吧,他以后要是当了太子,当了人皇,会不会封我个王爷当当?”
“不好说。”
“......”
一道银白色的细线出现在海天交界处,那是接天的大潮,看起来像是给海面镀上了薄薄的一层银花。
一名威严男子屹立在向外凸起的礁石上,望着苍茫辽阔的江山。
这是属于他的江山,他的国度。
他是秦曌,人族的新皇,这片大好河山的守护者。
海浪声浩荡激扬,如佛寺里敲响的钟声,一次次沉重的拍在岸边的礁石上。
男子没有后退,任由细碎的浪花拍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身上的皇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就像昭示了他这跌宕起伏的一生。
远方的大潮接近了,潮峰渐渐地抬高视线,大海在他面前卷曲起来,海水如同巨墙一般迎面向他推来。
黑色的水墙和黑色的礁石撞击,巨墙破碎,声若雷霆!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禁止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退下。”
秦曌声音不大,但却无比的威严,像是一把巨锤砸开了面前向他涌来的大潮。
大潮从他站立的地方开始,向两边分开,如同有一道坚固的城墙将他护住,连一滴的水花都无法触及到他。
潮头拍击着高崖,泼天的浪花如同逆流的瀑布一般。
浪花落下,目光所及之处唯剩雪白,耳中所闻之声只剩“噗通”的心跳声与“退下”二字。
他像是一尊神,活在所有人心目中的神。
他是一位皇者,活在真实世界里的皇者。
任他天崩地陷,任他狂风扑面,我自巍然不动。
我不动,则天下亦不许动。
秦曌最后看了一眼海天之间的晚霞,转过身去,威严的开口道:“回宫。”
......
洛安城,人族首都,心脏之城。
这座名城历经了无数次战火的摧残,宏伟的宫殿,繁华的市区,几度化为丘墟,又几度繁盛。
而此刻,皇宫的变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皇宫外的住民。
以高大的宫城为中心,四周的屋宇鳞次栉比,呈阶梯式排列,茶坊、酒肆、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远远望去,红砖绿瓦的巍峨宫殿就像嵌在一块雪地上的一颗金色玛瑙,又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一老一小两父子漫步在洛安城的街巷中,步伐很慢,像是在享受周围的人间烟火气息一般。
这是苏骁第一次来到洛安城,前两次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来到这里的感受洛安皇城的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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