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子哥,你毕业了打算干什么?”
“恩……”钟诚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想了想还是跟他透了底,要不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跟小姨去说呢。“我去县里上中学。我爸也可能调走去那边当老师了。”
“啊?”杨夏至初闻震惊,随后又有点茫然,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问道,“一中还是三中?”
钟诚摇了摇头:“不知道,还要看考试成绩啊。”
“恩,那肯定是一中了。”杨夏至比钟诚自己更有信心,直接给他预定宁江头号中学。
钟诚笑了笑。
“那……你们还回来吗?”杨夏至犹豫良久后,还是嗫嚅着问道。
钟诚转头看着杨夏至。他知道杨夏至很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玩耍,学习,就像他也喜欢跟杨延霸待在一起。只是以前他不给杨夏至机会,现在则有点不忍打破他的期望,却也只能如实相告。
“应该……不会了。还回来这里干什么呢?”
杨夏至黯然沉默。即使不了解钟家和宝田寨恩怨,也能从明面上看出钟家的格格不入,心里明白钟诚是确实不再愿意回来的。过了一会又像突然想到什么,急切说道:“你还有田有山呢,不是也会回来打理这些地的么?”
孩子式的热切让钟诚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不管这些了。我爸又不会干这些,我管着也得不到什么。到时候只能送给你们家,要不就荒着。”
“哦……”杨夏至终于沮丧地低下了头。
“夏至。”钟诚看着这个逐渐亲密起来的表兄弟,轻声说道,“你也可以考中学去啊。你人聪明,在宝田寨里我看也只有你是老老实实念书的。只要去了县城,到时候我们也能经常见面的。”
“恩――”杨夏至眼睛亮了起来,“对哦,我也可以去考啊。一中不行就三中,三中不行,县里还有别的中学吧?呵呵――”
只是笑完情绪又黯淡下去:“唉,不知道我爹妈要不要我去呢。”
“呵呵。”钟诚笑了笑,安慰道,“你妈肯定会让你去的,等晚上你可以问问。”
……
时至中午,聊得撒欢的两人也早已躲到阴凉处。午时的日头**辣的能把人皮都晒掉一层。下地干活的人也会在山里找个凉爽所在避过这阵子的燥热,留守在家的老人小孩也躲进屋里;寨子里外的路上基本看不到人影。
在杨夏至还托着下巴眼神迷离地为未来憧憬时,钟山河顶着炎炎烈日回来了。
钟诚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父亲汗水淋漓地走进屋来,脚步因长时间的赶路稍显沉重。然后很快便发现他身上仆仆风尘也掩盖不住的喜意,这让他有点纳闷。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似乎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么外漏的情绪基本未曾见过。
钟山河也看到了钟诚与杨夏至,只是来不及招呼,先跑到厨房灌了几大瓢凉水,然后才走到两人跟前。
钟诚与杨夏至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钟山河。
“钟老师。”杨夏至怯怯地打声招呼,犹有恐惧。钟诚只盯着父亲,如同往常。
“恩。你好,杨夏至。”钟山河颇为斯文地回应。接着目光转向钟诚,眉头稍皱,微有不满说道,“怎么没去学校看着?”
钟诚张了张嘴刚想解释,杨夏至已经抢着说道:“钟老师,诚子哥病了,都昏了一整天呢……”
“恩?”钟山河有点惊讶,疑惑看了看儿子。高温映红的脸上确实还有着不健康的白,听着杨夏至一五一十又添油加醋的描述,心里也渐渐沉重起来。钟山河知道儿子很少生病,咋一来却如此严重,自己又不在身边,不免有些愧疚,担忧也写在脸上。
“现在怎么样了?”这是钟山河问道自己的儿子。
“没事了,没夏至说的那么严重。”钟诚平静地回道。看着钟山河呼出一口气,又道,“只是学校前面这两天没去看过了,你歇会过去看看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休息会吧。”钟山河深深凝视了儿子一眼,有些束手无策的无奈。沉默一会便转头嘱咐杨夏至,“等会吃完中午饭就去学校,杨夏至。要看到别的人也让他们过去。”
“好的,我就去。”杨夏至也不愿再对着让他颇为不安的钟老师,痛快应了声,便转身出屋。
一切又如同往常,父子两人沉默洗漱,沉默的上桌吃饭,然后钟山河不待休息,直接去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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