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笑从他的喉咙间传来,极轻,又极为短暂。
“循规蹈矩了半生,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规规矩矩的,若说有那么一件,若真要有那么一件,那定是为了一个女人,霍乱江山。”
而那个女子,定是你。
后半句话,燕斯年没有说出口。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远方,在魏紫所看不到之处,温柔的一塌糊涂。
马车内的魏紫抿了抿唇,神情恹恹。
为了一个女人霍乱江山,那个女人,是魏琉璃么?
“吁——”
沉吟之际,燕斯年忽的勒马停下,他掀开轿帘,当着魏紫的面斩断与马车间的衔接,孤身上马。
“若真如我猜想那般宫中大乱,你此时断不可进宫,拿着这块令牌,去城外十里桃林,届时自会有人寻上你。”
魏紫听着他的话,下意识问:“若宫中真出事了,那你要如何?”
燕斯年浅浅笑了起来:“那你手中的那块令牌,便是我最后的生路。”
霎时间,魏紫觉得这玄铁做的令牌烫人的紧,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燕斯年深深看她一眼,随后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他的背影格外熟悉,一如当年共同杀敌时,战场上的生死相随。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魏紫揉着发酸的心窝,再不做逗留,折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即便她再厌恶燕斯年,也不能落井下石。
她帮他,是为了弥补自己将外邦人带进来的罪孽。
魏紫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脚下步伐不停,就近问酒家借了匹马,一路快马加鞭。
抵达十里桃林时,天已经隐隐见了暗光。
满鼻的桃花香铺面袭来,这里的桃花总是比其他处开的早,惊艳了早春春光。
漫天柔软的桃色之下,魏紫骑在马背上,盯着手中的玄铁令牌一阵发怔。
这东西,要怎么用?
“娘娘久等了,属下墨家弟子墨云奉命在此恭候娘娘。”
正当魏紫懊恼之际,一记空旷的似从空中传来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风带起花瓣飞舞,夭夭桃色之下,桃林竟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一行人从桃林深处走来,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恭敬的对魏紫行了个礼,乍一挥手,她竟行至桃花丛里。
早就听闻墨家机关术惊人,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燕斯年手下究竟有多少能人异士?
“这是他让我带来的令牌,宫中恐怕有变,你们速去支援!”
魏紫惊讶之余,不忘正事,她将令牌塞到墨云手中,却没注意到后者略有难色的神情。
“娘娘恕罪,属下只奉命护娘娘安危,并未接到其他指令。”
什么意思?
魏紫怔在原地,半晌后舔了舔唇,问的急切:“你是说,燕斯年压根就没打算你们前去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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