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别哭。”宋继仁母亲的声音更加低了,却挤出些笑容像是安慰宋继仁一般道。
“嗯”宋继仁使劲的点头,两手黄泥抹的满脸都是,却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眼泪停止下来。
“孩子,我……我不是你的亲娘。”妇人怔怔地望了宋继仁一阵,眼中闪过一丝暗淡道。
宋继仁的周身仿佛被电击一般,有些迟钝,很是茫然,不知道她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间和自己开起了玩笑。
粗糙而又干枯的右手缓缓地抬到胸前,宋继仁母亲那渐渐涣散的目光竟变得隆重起来了,死死盯着右手,她这才慢慢的伸展开来,露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佩来。
看着那完好无缺的美玉,宋继仁的母亲似乎很欣慰,苍白的脸上露出些慈祥的笑容却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缓缓道:“孩子,拿着这块玉佩,你就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宋继仁虽然还是个小孩,可是此刻已经明白了母亲给自己说的全是真的,根本不是玩笑。
他幼小的心灵里,此刻却是极度的复杂,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块玉佩,只是满脸都是泪水。
“孩子,快拿着,以后要……要照顾好自己,等你二十岁……咳咳……”宋继仁的母亲见他并不接着,心底一急,直挣得大声咳嗽起来。
听见母亲咳嗽,他回过神来,从她手中赶紧接过那块美玉来,小心翼翼的捏在手中,有些失神。
宋继仁的母亲却由于这一阵的咳嗽,身体明显地更加虚弱了,连话也不能说了,只是眼中却有着一丝失落,死死看着面前的宋继仁,仿佛要把他刻在心里一般。
“娘,您就是我的亲娘。”宋继仁一想起自己母亲抚养他的辛酸,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擦了把眼泪,一脸坚定道。
听了宋继仁的话,他母亲眼中的那丝失落也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的皱纹相互挤缩出很微弱的一丝笑容,就此断了气。
宋继仁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心中混混沌沌,不知所以,只是趴在他母亲的尸体上一个劲的哭了起来。
虽然宋继仁从小便跟着母亲乞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突然间失去了自己最近亲的人,心中很是疲惫,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在明媚的阳光中抬起头来,眼前却是昨日被狼头兵摧毁而成的一片狼藉,残垣断亘,很是杂乱,宛如发生过地震一般。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昨天发生的一切瞬间涌回了他的大脑,他赶紧低头去看,却见自己母亲的躯体已经变得十分冰冷,从她腿部流出的血液也已经凝固起来,少了些腥味。
揉了揉已经红肿的眼睛,他左右寻了一番,找了处低洼地,用柔弱的双手挖了不大的一个坑,勉强地将他的母亲和那些溅上母亲血肉的泥土埋了进去。
待一切结束后,他四处望了一望,却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该向何方,以后又该怎样活下去。
也许是对母亲的感情太深了,看着这座孤孤单单的坟墓,宋继仁心里有些不舍得离开,便躺在了自己刚刚堆起的小土包上。
伸手入怀,取出母亲留给自己的那块有些冰凉的美玉,紧紧地攥在手中,不禁陷入了回忆:
从他记事以后,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一直和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四处流浪,每隔几个月便会换个地方。那时的他,还不懂得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做,看到别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父亲,他的心里就很难受,也问过他母亲好多次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不过每一次,他的母亲只是抱着他痛苦,什么也不告诉他。
渐渐地,他长大了,虽然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可以是一想到母亲那伤心地样子,他就至了下来,心里默默地难受。
可是,这种流浪乞讨的平静生活却也在两年前破灭了。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们终于回到了他母亲常常念叨的宋家庄。那个时候,母亲真的很开心,尽管他们只是住在了村口的破庙里。
傍晚的时候,他肚子饿了,便告诉了母亲。
他的母亲满脸笑容的让他稍等一会,便急急的出去了。
可是,没有多久,他的母亲突然间大哭着跑了回来。
宋继仁一下子害怕极了,他的母亲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哭过的。他想要问自己的母亲,可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根本就不回答他。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为母亲分担些忧愁,于是,他跑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自己的母亲。
可是,这一出去,他就惊呆了!
直到现在,他的心头还会不时的因为当时围在庙前的那群人的目光而感到害怕和愤怒,那种场面,那种目光,比人们看见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还要可怕。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道“野种”“狗杂种”之类的词语,骂自己母亲“淫妇”“娼妇”。完全是一副不把他们骂死势不甘休的样子。
他气急了,大声喊道“我不是杂种,我的母亲不是娼妇”。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臭鸡蛋和一些秽物,所有的东西都纷纷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他心里委屈极了,流下了眼泪。
直到他的母亲冲了出来,紧紧地把他护在怀里,尽量不让那些东西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夜,他和母亲一起哭了好长时间。最后,他的母亲才给他擦了擦眼泪。很是坚定地告诉他:“孩子,不要相信他们的话,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哭。”
从那以后,宋继仁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事情,再也没有哭过,跟着母亲又继续向西沿讨而去,再也不会把母亲讨来的一点点食物全部吃掉,总是只吃一点点,给母亲留上一下。他的母亲看到这些,也是经常偷偷地一个人哭泣。
直到今年,他们从成片由西而来乞丐口中得知,鬼方(今陕西西部一带)狼头兵攻了过来,这才不得不折返向东,急速逃命。
不料虽然他们动身不晚,却也在昨日里被狼头兵追上,他的母亲更是丧生在了它的铁骑底下。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很是愤怒,有种想要把那些狼头兵统统杀光的念头。可是,一想起那些超过一丈高、露着满嘴獠牙的狼头兵,他的心里就觉得很是无力。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也了解到,这些狼头兵,根本就不是凡俗之人可以战胜的。
缓缓地把那块玉佩拿到眼前,宋继仁又想起了母亲给自己的遗言,心里很是复杂。
忽然之间,从东方又传来了“隆隆隆”的震鸣声。
宋继仁心里一惊,赶紧又向那条沟壑里面藏去。
情节跟踪:这一章**设定了两条暗线:1、宋继仁的身世之谜。通过一块玉佩暗影宋继仁的家世,并为他以后修炼中能够加速做铺垫。2、宋继仁对狼头兵的仇恨开端。这两条线索主要是为后边联系历史事件所做的铺垫,同时也将长久的影响宋继仁的性格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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