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突然叫道:“侠士!老朽请你……请你杀一个人!”
刘若风慢慢回身,笑着摇头:“老丈,对不起!在下不缺钱花,所以,不做杀人的意。【≮衍,墨]轩!无.弹!窗广[告≯.】”
“侠士,正因为你不缺钱,老朽才看中你,因为老朽没有钱,付不起请杀手的酬金。”
这老头儿想雇杀手杀人却说没钱,刘若风微感好奇,问:“老丈,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单单看中我啊?”
“不敢欺瞒侠士。近段时间,老朽天天到酒馆门口观察,但是始终没有遇上一个合适的剑客。今天,老朽看见侠士你既有剑又有钱,说话行事也不显霸道骄横,还舍得施舍。所以老朽找上侠士,请侠士相助!”
“哈哈哈!老丈,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冒险了吗?我敢肯定,你的仇家一定很有钱,如果我不但不帮你,反而帮你的仇家,从你的仇家那里获取好处,结果会怎样?啊?哈哈,哈哈!”
老头儿的双眼陡然间更加暗淡。等了一阵,忽跪倒于地,决绝地道:“老朽不能再等,只能赌这一把!侠士若是不肯相助,那就是老朽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请立即杀了老朽!”
“老丈请起!”刘若风一把拉起老头:“请老丈先说说,要杀谁?为什么要杀他?”
老头儿眼神一闪,似乎看到一线曙光,连忙道出因由:“侠士!老朽要请侠士杀的人,是鱼肉乡里的‘任财神’,叫任天阳。他是本县前任县大老爷的娘舅,和现任大老爷的关系也极不一般,仗着有财有势横行无忌,没人能动得了他啊!恳请侠士稍动恻隐之心,为民除害!”
刘若风笑道:“嗬嗬,原来老丈并不是为私仇,而是要为乡里除害,这份侠义心肠赛过某些当世大侠,称得上真正的侠客啊!不过——在下不太明白,老丈既有如此侠心,为什么不亲手杀死那个什么‘任财神’,完成一桩惊世义举呢?”
“侠士明鉴!你看老朽这身子骨,哪能杀得了人啊?老朽是有心无力。”
“老丈,只要有心,就会有机会。任财神并不会武功吧,你可以偷着下冷手啊!”
“侠士,你……你想,老朽家中连一把象样的刀子都没有,怎能杀……杀得了人?”
“嗬嗬!没有刀?那不打紧,老丈,在下立即借一把利剑与你,等你完成壮举,我再收回便是。如何?”
“这……这……”老头语塞!
刘若风冷冷道:“老丈!看来你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有心无胆!希望老丈别打诳语,对在下实话实说,不然,我可帮不了你!”
老头眼中泛起泪光,又要下跪,刘若风伸手一托,没让他跪
下去。老头一脸苦相,说道:“侠士,老朽……老朽确实有所隐瞒,请侠士恕罪!实情是这样。老朽家中,还有一个儿媳和两个年幼的孙子,老朽不能抛下她们啊!所以,老朽不能出面杀人。两年前,老朽的独子被任财神害死,老朽告到官府,不想那些证人全被任财神给买通,官府反治了老朽一个诬告乡绅的罪名,挨了二十大板!老朽对任财神恨之入骨!想要杀他,既为公义,也为私仇!侠士,老朽再不敢骗你,任财神真的是刻意盘剥、欺压良善、只手遮天、无恶不作!侠士若不相信,请随老朽到四乡八邻打听打听,就会清楚了。”
刘若风暗笑,心道:“用不着打听,我知道这一次你说的是真话。”嘴上说:“好吧,在下就跟老丈走一趟。”
老头儿大喜过望,在前带路,穿行于田间小道……
老头问起刘若风“高姓大名”,刘若风随口答:“老丈,就叫在下‘神风’吧。”
“哦,原来是神风大侠。神风侠是哪里人氏?”
“浪荡剑客,四海为家。老丈,在下听你言辞间颇有条理,是读过书吧?”
“神风侠,老朽世代都是佃户,哪有机会读书啊?老朽只是喜欢听人说书讲故事,学得了一些说话,让神风侠见笑了。”
远远望见一大片房屋,墙高院深。老头指着说:“神风侠,那就是任财神的庄园。这附近几千亩良田,都是他一家人的。”
任家的大庄园之外,散落着许多低矮的房舍,大多是草屋,只有少量瓦房。看来这一带的庄园与川西莫家堡在格局上大为不同,不是莫家堡那种集中的城堡形式,而是各家各户分散居住。
田间有人锄草、施肥。田间麦苗稀稀疏疏的,刚刚一指头来长。老头儿说:“神风侠,你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任天阳到底是什么人了。”
刘若风低声道:“老丈,不用问了。在下是担心,向别人一问,会暴露我是老丈请来的杀手,恐怕将来对老丈不利。咱们直接去你家,最好装作互不相干,你先走一段,在下自会跟来。”
老头儿自是赞同,走在前面十余丈外引路。
有人与老头儿打着招呼,还开两句玩笑。夹着俚语,刘若风不大听得明白,老头儿好象被人称作“老杨羊)头”。
老杨头的家是三间草房,木架构、泥墙;其儿媳年纪不大,二十多岁吧,皮肤却已很是粗糙,相貌平平;两个小男孙,大的约四岁,小的不到两岁,穿的是破旧夹袄,肤色也不白,但眼睛鼓鼓的、睫毛长长的,站在他们母亲左右,怯怯地望着刘若风,挺招人怜爱。
刘若风为了进一步印证老头儿的话,问这女人:“大嫂,孩子们的爹呢?”
女人一听,泪水就涌了出来,哭泣着说不出话。
老头儿道:“周氏,神风侠问你话呢,快如实回话!”
女人扯衣角揩揩眼泪,答道:“民妇回神风侠的话。他爹……前年夏天,小河里涨水,他爹在河里抓到一条大鱼,任财神看见了,说鱼是从他家田里冲下来的,叫他爹归还。他爹不依,任财神就叫人把他爹抓起来,说他爹的鱼是偷来的,一顿毒打,他爹就……就……呜……”
老杨头的一双老眼也湿润了,补充说:“神风侠,这当中还有个原由。此前,我儿曾带头抗议任财神加租,他们是怀恨在心哪!”
两个小孩子不懂事,但听见母亲悲号,大眼睛紧眨几下,也将要哭啼起来。刘若风想起自己儿子一凡,心中不忍,忙掏出二十两银子塞到女人手中,道:“大嫂,这点银钱请一定收下,给孩子们添置件新衣吧。”
女人也不推辞,只是磕头谢恩。
老杨头叫周氏带孩子出去后,对刘若风的慷慨施舍又是千恩万谢。老杨头道:“神风侠慈悲心肠,老朽没有看错人,神风侠一定为会我那苦命的儿讨回公道!”
刘若风思虑片刻,问:“老丈,任财神一家有多少人手?”
“他本家有三十多人,奴才、婢子算上又有十来人,另外,还有二十几个长年。他们人多,侠士千万小心,最好是把那该挨千刀的任财神引到外面,乘其不备时下手!”
“哈哈!老丈,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知道,你们这些佃户,加起来又有多少人手?”
“七十多户,四百多人。”
“老丈,在下实话告诉你,我要取任财神项上人头,那是易如反掌!但是,杀一个任财神不能解决你们的根本问题。杀了任财神,下面还有小任财神,或者出来一个张财神、李财神。我不可能长期在这儿,我一走,谁来帮你们?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只有你们自己强了,才能为你们争得利益,改善存状况。”
“侠士的话,老朽能懂。可咱们这些人,一没读书,二没练武,如何能强起来?只有造反一条路,唉,代价又太大啊!不到万不得已,大家是不会走出那一步的。”
“老丈,你们不一定要造反。只要你们佃户能够团结,拧成一股绳,握成一只拳头,不管哪个财神,都不敢再任意欺凌你们!三人同心,其力断金。你们四百多人,任财神家才多少人?他家的长年,未必会站在他那一边。就算他官府有人,但如今的朝廷都岌岌可危,地方官府又能强到哪里去?而且,咱们尽量不触条犯律,官府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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