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乱糟糟的星星爬了上来。韩飞躺在床上,东南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熟了。微光映着的窗纸上现出一个人形来,那人慢慢地移到门旁,轻轻地开了门慢慢地走了进来。
夜静静的,那人越过东南直扑韩飞。韩飞猛地坐起,左手一搭那人右手,顺势一带反手一扣将那人倒背过来,东南哈哈一笑,道:“天下竟有这样不开眼的贼,打起我们主仆二人的主意了,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其他的人吗?”韩飞握住那人的手软软的,像是个女的,又听到那呼吸之声感到不对,叫道:“东南掌灯。”
灯光一亮,韩飞大吃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慈涧帮自己的笑忘书,此时他满脸的泪珠滴滴答答落了一地。韩飞赶紧松了手道:“原来是笑兄弟,你怎么!怎么会在这,你看这事闹的。”笑忘书还在哭,一**坐在床上,十分的委屈。
韩飞不停的赔礼。笑忘书哭了一会儿道:“我也住在这个客栈中,今天见你们进来就打招呼,你也不看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就叫伙计到你的房里来看看究竟,这才认定就是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一进屋你就给我来了两下,胳膊好痛呀!”东南一旁仔细看,越发觉得此人有趣,一个大男人说话做事都是女态。韩飞与他相处久了也不觉得异样,拉住他的手道:“笑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了,来来我们秉烛长谈。东南,你取些酒菜来,我要与笑兄弟不醉不归。笑兄弟,你来这干什么?”笑忘书道:“上次,很是不好意思,我看你找到了知己,要是还在那呆着就有点不识时务了,所以就不告而别了。”韩飞脸登时红了。笑忘书接道:“怎地!你的那位红粉知己呢?她没有跟你在一块?”韩飞打岔道:“你还记得金钱眼和钱如爹吗?”笑忘书道:“记得,怎不记得,天下爱钱的人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们,那次他们可被我们整惨了。那个钱如爹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就想笑。”
东南从外面买来酒菜,见二人欢声笑语,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找了个地方睡觉了。韩飞觉得这位笑忘书特别对心思,心里的话也无阻拦,想到哪说到哪,吃菜饮酒好不畅快。笑忘书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新鲜事,绘声绘色地给韩飞说了,韩飞时而大笑时而沉寂,活像个孩子。
阳光照在窗栅栏上,映在桌子上一格一格的,白窗纸发出黄金般的光。韩飞睁开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发现笑忘书趴在桌子上睡呢,想想昨晚的事舒心地一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起身去抱笑忘书,手刚碰到笑忘书的肩膀,笑忘书突然站了起来,吓了韩飞一跳。韩飞道:“昨天有些喝多了,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我躺在床上却害得你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你快点上床躺一会儿吧!”笑忘书的脸红红的,胜似六月里的桃花,说道:“不必了,我睡得很好。”韩飞笑道:“笑兄弟,你长的实在太俊美了,像个大姑娘似的,哪位姑娘能嫁给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呀!”笑忘书瞪着杏眼道:“是吗?如果我是个大姑娘,给你做媳妇要不要?”韩飞一笑道:“你要是女的我就娶你。”笑忘书看着韩飞道:“即使我是女儿身也没有你的那位心上人好看,我看我是不可救药了。”韩飞哼了一声,轻挑了一下嘴角。
东南从外面拿进些早点来,进屋就道:“笑公子醒了。”笑忘书应了一声,东南将早点放到桌子上,神秘兮兮地在韩飞耳旁小声道:“少爷,昨晚客栈来了一帮人。”韩飞道:“谁?”东南道:“南海派的南海仙翁、判官铁笔盛华昌和盛华亭的女儿盛方方。”韩飞道:“他们没回南海?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东南道:“我也不知道。”韩飞道:“不去管他们,我们上华山。”三人吃了早点,韩飞问笑忘书有什么打算,如果没事何不跟自己去看看热闹。笑忘书问他是什么热闹,韩飞笑而不答,笑忘书只得说陪你走一趟吧。潼关离华山还有一百来里,此去再无大镇,韩飞叫东南多买些干粮多备了些水。日上三杆三人出了潼关,韩飞白马千里追风速度快让给了笑忘书,他骑了笑忘书的一匹枣红马。笑忘书一骑上千里追风就乐得不行,一会儿快马加鞭奔了开去,一会儿又奔了回来,绕韩飞和东南一圈又是快行。
天有不测风云,刚才还是太阳当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转眼间一阵狂风吹过,一块乌云布满了天。笑忘书奔回来道:“快要下雨了,前面有一座破庙,我们快点走吧!”三人快马加鞭,半盏茶时间果真看见前面有一座破庙,三人刚进破庙雨就下了。笑忘书直说幸运。
破庙是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屋子漏了几个大洞但也能避风躲雨。韩飞看着连成线的雨道:“这雨好大呀!好久没有下雨了,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雨。”笑忘书道:“怎么见雨思情呀,我看这雨下得好,好比一位姑娘受了多日的委屈,天天绷着脸很容易憋出病来的,这样号啕般大哭起来,雨过云散才是好天气。”韩飞笑道:“笑兄弟的想法果然奇特,也确实有些道理,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吗?”笑忘书道:“家我是不想回了,书也不想读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东南耳聪道:“少爷,有两匹马向这边来了。”韩飞侧耳细听,雨声之中确有马蹄声,速度奇快。过了一会儿,土地庙破门一开,进来一男一女,两人各牵了一匹马,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身形必露。韩飞道:“天下真小,二位快进来。”二人都是一怔,不曾想到这座破庙之中会有人。女的先看见了韩飞道:“原来上韩公子,你怎么会在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家庄见过的剑气无踪莫其兴和他的师妹清风仙影杨露蝉,师兄妹二人。韩飞道:“呕,我来这有点事,东南快点生火,把我们的干衣服给二人换上。”
莫其兴换上东南的衣服,杨露蝉则穿上了韩飞的,几人围坐在火堆旁烤火。杨露蝉看了看笑忘书道:“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笑忘书道:“我上次有点事,杨姐姐好记性,还能记得我,我们只见了一面而且还没有说话,你们这是去哪里?”杨露蝉刚要开口,莫其兴抢先冷冷道:“我们去办点事情,怎么这位公子像位姑娘似的?”笑忘书见他无礼也没好气地道:“我是男是女与你有什么关系?”韩飞只得打圆场道:“莫大侠,这位笑兄弟从小养尊处优,保养甚好,人又长得俊。我刚见他时也以为他是女儿之身,你要是跟他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性情豪放,而且极为聪明。”莫其兴看着火堆似没有听见也不答言。杨露蝉见师哥无礼故意打岔道:“韩公子,我轩竹妹妹现在可好?”韩飞道:“我离高家已经十多天了,现在也许挺好的吧?”杨露蝉调皮地道:“我想她一定瘦了。”韩飞有些惊讶道:“杨姐姐怎样知道?莫非你学过神仙道术?”杨露蝉道:“我哪里会什么神仙道术,我只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十多天不见也有十多年啦,相思苦呀!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却又苦相思,能不瘦吗?”
韩飞被说的无言以对。笑忘书道:“杨姐姐倒是出口成章呀!反正呆着无事,不如我们做诗吧!”杨露蝉道:“好吧!”她好斗成性,凡是与人较量的事不管自己行与不行也要试上一试。
笑忘书看着外面的雨,沉思了一会儿吟道:“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一语重地,杨露蝉先鼓起掌来道:“好诗,好诗。”莫其兴冷冷道:“确实是一首好诗,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妙就妙在把十个字用轱辘体和回文体结合起来,上两句用轱辘体,下两句用回文。”杨露蝉嬉笑道:“哎,果然是呀!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玄机。”韩飞心道,想不到莫其兴不但剑术精奇,而且文学造诣也很精深,又添了几分敬畏之情。只是刚才的无礼心里还记恨着,想了想道:“莫大侠果然好见识,兄弟也做一首,请莫大侠指教。”
韩飞拿着高轩竹赠他的绿玉笛,思索了片刻道:“笑兄弟以春为题,我就以夏为题了。”慢慢吟道:“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杨露蝉跳起来道:“好,真好。师兄,我听着跟刚才笑忘书的那首差不多,有异曲同工之妙。”莫其兴道:“果然不错,不愧是江南一剑韩大侠的公子。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杨露蝉道:“师兄,我是听出了这是十多个字反复使用,可什么是你说的‘毂辘体’和‘回文体’呢?”莫其兴站起身倒背着手道:“其实这些都是文人们玩的一种文字游戏,谈不上什么风雅,绝句。”笑忘书见他话带讥讽,刚要发作,看见韩飞对他晃了晃头,只得将心中怒火压了下来。莫其兴接道:“所谓‘轱辘体’就是头尾相接,浑然一体。韩公子的‘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十个字,前两句为‘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就是这个道理。这位笑公子也是,‘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你看是不是呀!”韩飞惊叹此人好记忆力,自己跟笑忘书只说了一遍,他记得一字不差。杨露蝉道:“有意思,那回文呢?”莫其兴道:“这就更好理解了,所谓回文就是反着读。”杨露蝉道:“反着读?”莫其兴道:“对,反着读。你还记得韩公子的那首诗吗?”杨露蝉道:“只记得前两句,‘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后两句就不记得了。”莫其兴道:“你反着读一遍。”杨露蝉道:“反着读。‘长日――夏凉――风动水,凉动风水――碧莲香’太有意思了。”
笑忘书道:“莫大侠见识果然不凡,能不能赏点薄面也作上一首呀?”这分明是将上莫其兴一军。莫其兴看着火堆,沉思片刻道:“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寒冬。冬寒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韩飞用笛子敲手道:“好!红炉,寒风。莫大侠果然不凡。”杨露蝉道:“我也来试试,说什么好呢?”沉默了半晌也没有说出来。东南一旁道:“杨女侠,我来试试。”韩飞看了一眼东南没有作声,他了解东南,东南虽是韩家的一位仆人但文采武功都不在己下。他十一岁起跟在父亲身边,就像父亲的半个徒弟,父亲死后,韩飞从没有将他当作下人,对他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杨露蝉惊道:“你也会?”东南道:“试试看,在各位面前献丑了。笑公子以春为题,我家公子描写了夏,莫大侠见火思冬,独缺这秋,我就以秋字为头。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莫其兴叹道:“韩家就是韩家。”雨小了些,风却大了,雨丝被刮得斜斜的。庙外来了两男一女三个人,两个男人撑着两把油纸伞将女的遮在伞下。雨乱糟糟的,三人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湿了。一个额头特别大的男人道:“五弟,我们先到这破庙里避一下雨吧!”少女道:“二叔,我有些冷。”大额头的男人道:“进了破庙就好了,北方不比南方,雨后的温差比较大的。”三人进了庙门。
韩飞和东南见三人进来不感意外,杨露蝉和莫其兴的表现却大相径庭。莫其兴见三人进来忙拿伞走了出去,边走边道:“盛二侠,盛五侠,方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南海仙翁看见众人道“原来莫少侠也在这里。”盛方方此时忘了寒冷从二人的伞下跑了出来,蹦蹦跳跳地道:“莫大哥,太好了,你怎么会在这呀?”莫其兴用自己的伞将她罩住进了庙堂。杨露蝉跟盛华星和盛华轩对视了一眼,不说一句话,看着莫其兴和盛方方的举动,一张俊脸上挂了一层寒霜。
莫其兴脱下东南的衣服叫盛方方到背地里换上,笑忘书本就对盛氏兄弟没有什么好感,看到莫其兴傲慢之极,不冷不热道:“人家主人还没有说话,他却急献殷勤,也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莫其兴一听,剑眉一挑刚要发作。韩飞道:“莫大侠别听他的,笑兄弟少见识,快给盛姑娘换上吧,等会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转过身狠狠地瞪了笑忘书一眼,意思是不要乱讲话。笑忘书一反常态,没有理他跟杨露蝉说起话来。杨露蝉与笑忘书颇投脾气,二人海阔天空地唠了起来。
韩飞突然想起了件事,向盛华轩道:“这位是判官铁笔盛华轩盛大侠吧?”韩飞跟盛氏兄弟三次动手,有两次有这盛华轩,而这两次韩飞都是经笑忘书化了妆的,盛华轩只知道他是江南一剑韩霄凌的公子,只在洛阳高家见过一面。盛华轩一进庙中一眼就看见了笑忘书,心想,这臭书生和那老者将自己的师侄害得好惨,那老者现在不知在何处?这时正冲着笑忘书运气,没有听见韩飞的问话。
南海仙翁盛华星一推他道:“五弟,韩公子问你呢?”盛华轩也是读书之人,失礼道:“韩公子有什么事情?”韩飞道:“人说南海派盛氏五兄弟各个武功不凡,那日里在洛阳高家一见真是名不虚传。”盛氏二兄弟心道,那日虽然没能将杨露蝉那丫头拿下,可武功都尽数使出,要是换了别人早成了死鬼,杨露蝉的功夫别人也都见了,我们不敌也在情理之中。韩飞此话说得二人心里飘摇,觉得那日并没有使出全力韩飞接道:“我是一个读书人,粗通些文墨。据我所知,当今天下能用笔做兵器的人少之又少,你的笔使起来像是一位书法大家呀!”盛华轩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道:“是呀!我们地处南海不善文学,一般不会写几个字,我的这支铁笔是一位中原的老人所教。”韩飞笑道:“盛大侠过谦了,那日见你的笔刚劲有力,一勾一划都有独到之处,岂是不会写字之人?”盛华轩道:“我天天想做一个书生,可打扮起来总是不伦不类的。”
盛方方换了衣服出来,莫其兴则穿上了自己半干不湿的衣服,杨露蝉看着既生气又心痛,怕莫其兴受了风寒。莫其兴道:“盛五侠,我听说这‘三十三路翻天笔’是浙江江家祖传的绝学,怎地你会使?”这正是韩飞想问的,江九海离开高家就是因为这个,他刚才不便直接问,幸好莫其兴替他问了。盛华轩道:“我八岁的时候,我们万华庄来了一个汉人,自称是中原武林高手要与我父亲比试高下,他们打赌谁输了就要教对方自己的绝学,结果那人输了。我父亲不希罕他的绝学就叫他教给我,那人也很守信用将这套笔法教给了我],至今我也不知道那人姓字名谁。”韩飞道:“真是一段巧遇。”
盛方方来到莫其兴身边道:“莫大哥,这是要去哪里呀!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莫其兴微笑道:“傻丫头,两座山永远到不了一块,山不转水转,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我去办点事情,怎么你们没有回南海?”盛方方道:“这不要往家赶吗?我爹爹要拜访一个老朋友,我就跟着留了下来耽搁了几日。”杨露蝉心中醋意翻滚,在莫其兴面前又不敢发作,起身走到土地泥像背后气得直跺脚,口中不住地道:“怎么又碰到她了,看我不找机会杀了她。”笑忘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道:“怎么,心里不好受,是不是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杨露蝉道:“我从来就没有哭过,我现在想杀了她。”说着就要往前边去。笑忘书伸手拦住道:“杨姐姐,何必这么着急呢!依我看她不是你的对手。”杨露蝉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笑忘书道:“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的师兄只是一时没有划过来弯而已。”雨停了。空气中充满着爽人的清新,西天天边被天神造了一座七彩的桥,几个或白或黑的云仙在桥上你追我赶地通过。杨露蝉和笑忘书从土地身后走出来,看见莫其兴跟盛氏叔侄谈得正欢,一脸冰色道:“师兄,天晴了。我们该上路了。”莫其兴似乎不愿离去,坐着未动。韩飞命东南拿出干粮和水,分给大家吃。笑忘书拿着两个牛肉饼,递给杨露蝉一个道:“杨姐姐吃个饼吧,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你说是不是。有人高谈阔论不理别人,我们自己不能亏待自己呀!”杨露蝉一拂衣袖,踏着满地的泥泞跑了出去,莫其兴直叫师妹。
南海仙翁盛华星道:“莫大侠要是有急事就快些走吧,免得令师妹……”莫其兴道:“我师妹就是这个样子,想一出是一出,不用管她。”笑忘书一旁自语道:“天知地知我也知,福中娇儿未必知。”莫其兴听出话外有音也不在意。盛华星道:“令师妹只不过有点孩子气,做事想得不周全而已。上次真是多谢莫大侠英明大度,我们才安然无恙地将派中圣物取回,小老儿这里谢过了。”莫其兴忙道:“盛大侠此话何来呀,先是我师妹盗宝不对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应该我向你们说对不起才是。我师妹她生长在深山之中,又备受师父痛爱,凭着身上有几分功夫傲得很,所以性格骄横了点。”韩飞心想,你莫其兴何尝不是傲慢之极,不知道他们的师父是何许人,定是一个古怪的老头。
这时隐约听见刀剑之声,笑忘书第一个冲了出去,韩飞等人随后也都跟了出来,莫其兴稳坐钓鱼台,杨露蝉的武功他心里是有数的。土地庙外一溜七十多头黄毛骆驼,环佩叮当,金光闪闪。每个骆驼上都坐着一名女子,各个都是白衣白裙白头巾,白纱罩面。驼队中间,距韩飞等人不远处,杨露蝉正和四名白衣女子打斗在一起。杨露蝉的武功韩飞是见过的,当今武林中能够胜她的人寥寥无几,可这四名白衣女子竟与她战成平手,而且少了在洛阳高家一人戏南海派六人的从容。四名女子的招式也是怪异得很,以背招为多,整个中原武林没有哪一门哪一派用这种招法,将自己最容易被攻击的后背让给敌人。
一名白衣女子厉声道:“好大的胆子,敢闯我们的驼队。”杨露蝉哪里能够服弱,骂道:“什么驼队,在本姑娘眼睛里天王老子也不惧他,你们几个快让出路来,要不我要开杀戒啦。”韩飞心道,杨露蝉性子虽烈,傲慢无理,平时做事有些不讲情理,可也没有见过她杀过人,最多将敌人刺伤不与他相斗为止,可见她内心还是十分善良的,今日面对四个强手但看她如何应敌。一个白衣女道:“今日你见的不是天王老子,而是取你性命的阎王,天山剑圣宫要的人还没有能活着的。”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天山剑圣宫重出江湖了,怪不得有这样的阵势,五月初一云台比剑并非是虚传了。十五年前,剑圣车天和江南一剑韩霄凌云台比剑,韩霄凌半年后无疾而终,车天下落不明。十五年后,剑圣重出江湖,七星剑客字秋生和车天还要再聚云台,又将是一场绝顶之战。但无论如何众人也想不到,车天的手下会有如此的神功。
杨露蝉哈哈笑道:“亏得今天只下雨,不刮风,要不你们的舌头都要喂狗了。”她的脸上充满着笑意,打仗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这时驼队中出现了两名女子,一个黄衣一个绿衣,衣袖上窄下宽,上等蚕丝织成,随风飘摆就像两只蜻蜓在飞。绿衣女子开口道:“都退下。”声音绵软似针。四名白衣女子同时收了手站在一旁。杨露蝉打得正兴起,见对方不战了停剑道:“怎么不玩了?你们不是说你们要死的就不能活着吗?快来呀!我等着死呢?”一个厚重的声音道:“露蝉,别闹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说话的正是剑气无踪莫其兴。连杨露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畏惧莫其兴,她不再说话,手中提剑看着远处。
莫其兴走到绿衣女子跟前道:“这位姑娘,都是我师妹的不是,冲撞了你们的驼队。”绿衣女子道:“说完了没有,你们都把兵器扔了,见过我的男人都得死。”声音尖细但字字入耳,字字震心。莫其兴不知所言,没有半点反映。韩飞大笑起来道:“见过姑娘尊容的男人都得死,那你的父亲看来也活不长了。”笑忘书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莫不是姑娘遇到了一个负心汉,我看姑娘不必这样,天下男人何止千万,要杀也杀不完呀。他们――我们男人也不是都坏吧!再者我看姑娘小小年纪……”寒光一闪,一条绿线已到了笑忘书跟前,出手极快真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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