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大年三十儿有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很充足,是个晒被子的好天气。wenxuemi。这里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乞丐小麻雀自从记事儿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他是一个有着与他身份、名字不相符的健硕身体的十六岁男孩儿。顺便说一句:麻雀打生下来就一直是个乞丐,并且他自己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有一个弟弟,叫泥鳅,因为他总是把自己弄得满身泥巴。兄弟两人的名字是老爹起的。他们跟老爹一同住在一所用各种垃圾拼凑起来的・・・呃・・・房子里――如果那也能叫做房子的话。
“咳嚓咳嚓咳嚓・・・”屋子随着旁边驶过的地铁跳起了摇摆舞。“为什么每天总要被火车叫醒?”麻雀擦掉落在脸上的灰尘后抱怨道。习惯性的,麻雀接住了即将砸到头上的破酒瓶子并将它摆回原位。昨晚做了个梦,梦中的他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具体是什么东西麻雀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很害怕,以至于醒来后依旧心烦意乱。不过火车可不理他的心情,继续打击着自己的拍子。小泥鳅显然认为现在起床还太早,皱着眉头将脸埋进了棉絮堆里。
“哈~”虽然是在屋里,不过麻雀依旧觉得很冷,他呼了口白气后对身边蜷缩着的弟弟叫道:“泥鳅,醒醒。”
“・・・・・・”泥鳅像是没醒,继续睡着。
“・・・老爹,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泥鳅“腾”的一下从窝里蹦了起来:“老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赖床・・・・・・哥~!你又~骗我!”说罢倒头继续睡了。
“呵呵,泥鳅你快起来吧。昨晚老爹又去喝酒了,一会儿回来小心他拿你撒气。”
听到麻雀这句话,泥鳅不情愿地从窝里爬了起来。“哥,你说老爹怎么这么坏啊?”
“泥鳅,不许说老爹的坏话。咱们没爹没妈,是老爹把咱们带大的。老爹是恩人。”麻雀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帮他拿下了夹在头发里的棉絮。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说说・・・”泥鳅心想:我打赌老爹当初捡咱们的时候就是想叫咱俩以后养活他。不过他没说出来,只是眨了眨眼,学着老爹的口吻说道:“是我捡了你们,你们两个小王八崽子要感激我一辈子的。”
“臭泥鳅,看我怎么治你!”麻雀说罢一翻身,骑在泥鳅身上开始抓他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别,别,哈哈,哥,我错了,哈哈哈,别・・・”
当兄弟二人在棉絮堆儿里嬉闹时,突然“咚”的一声,破木板做的门被一只大脚踹倒了。阳光从门外隔着一个人照射进来,刺得兄弟二人一时睁不开眼。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一步三摇地踱进屋里。这个人显然吓坏了小哥儿俩,泥鳅怯生生的说:“老,老爹・・・”老爹并没有答话,脱下那貌似十几年没有洗过的军大衣委身倒进了身后的破沙发。“咯吱,咯吱”老爹巧妙的避开了裸露在外的弹簧,调整着姿势找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躺定了身子之后,他眯着三角眼儿看着地上棉絮堆里大气都不敢出的兄弟二人,小薄片儿嘴里挤出了两个干巴巴的字:“说话。”
“・・・老爹,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泥鳅边翻着白眼儿边说道。身旁的麻雀却差点笑出声来。
“大清早儿的不出屋!想让老子喝西北风啊!”
麻雀小声说到:“我们正要出去・・・”
“滚!”老爹朝麻雀扔了个啤酒瓶后吼道。
兄弟二人如获特赦般飞奔出屋。临走时,麻雀还不忘将门板重新归位。
麻雀有一对如水晶雕琢般的大眼睛。小时候老爹总是喜欢掐他的**,因为每当麻雀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时,街上的阿姨、姐姐们便情不自禁的慷慨解囊。不过最近这招儿不灵了。也是,谁会对一个16岁的小伙子产生怜悯之情呢?于是,麻雀就开始了他的拾荒生涯。
麻雀、泥鳅这两兄弟好似穿梭于这座城市的两只野猫,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并且,在这个圈子里还小有名气――试问:哪个捡破烂儿的不认识“神奇的小麻雀”呢?因为麻雀总能捡到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一枚金戒指,一块名牌手表,一个并不空的钱包。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只是他就是知道哪里有东西值得自己找。不过每当他把这些值钱的小玩意儿交给老爹后,老爹总能想办法将它输掉。而且老爹总将他输钱怪罪给麻雀,理由是“你这个该死的小王八蛋!又把老子的运气给偷跑了!”
这里是一片建筑工地。深达十五米的地基预示着这里今后的繁华。工地边的小巷中,泥鳅跟在哥哥身后东张西望着。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今天麻雀的运气不是很灵,看看他的破布袋就知道了:4个易拉罐,一打报纸,两个饮料瓶,一个玩具赛车的底盘――这个是泥鳅捡的,他总是幻想自己成为一名赛车手,“那时我就有资格理直气壮的朝别人按喇叭了。”小泥鳅经常这么说。
“哥,我饿~”
“你去左后边的那个垃圾桶翻翻。”
泥鳅毫不质疑的照办了。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一边啃着手里的半个汉堡一边问:“哥,今天报纸上写了些什么啊?”
“唔・・・本市一名78岁老人无偿捐助了一位贫困大学生,捐款金额高达20万。该富翁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麻雀识字,是一位老爷爷教的。老人姓公冶,住在兄弟家边的露天垃圾场的南边,孤身一人,同样以捡垃圾为生。这是一个很喜欢鸟儿的老头,裤兜儿里总有掏不完的面包屑,不论寒暑总会在清晨去公园喂鸟。不过公冶老头儿在麻雀10岁那年生病去世了。印象中的公冶老爷爷体态消瘦,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泥鳅总喜欢坐在他的怀里扯他的胡子。而麻雀总央着老人教他认字,因为麻雀总觉得只有认了字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老爹却说:“小乞丐还学人家识字?安安分分的当你的乞丐吧!”――老爹不太喜欢公冶老头儿,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就不识字的原因。
“二十万得是多大一摞钱啊!・・・哥,你说公冶爷爷以前是不是大学教授啊?”
“・・・也许吧。怎么,又想老爷爷了?”
泥鳅点了点头“恩・・・哎?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麻雀顺着弟弟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土地上,七、八个孩子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走,泥鳅,过去看看。”麻雀把报纸收进布袋交给泥鳅。
小哥儿俩走近观瞧,发现人堆儿中间围着一只猫。那是一只雪白的长毛猫,肚子上有一道巴掌长的口子,浑身遍布着凝固了的血迹,眼睛半睁半闭。蓝色的双眼并没有光泽闪烁,像是死了多时了。其中一个胖子正拿脚扒拉着猫脑袋:“嘿,你们瞧它这个蹉样儿。”
“嘿嘿嘿~”边儿上其他十四、五岁的孩子附合的傻笑着。
“脏死了,咱们把它烧了吧。”胖子边在地上蹭着鞋底上的血迹边问道:“你们谁有打火机?”
“老大,给。”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男孩儿从兜里摸出了一盒火柴。
正当胖子蹲下身子刚要点火时,泥鳅挤进来推了胖子一把道:“你也太坏了吧?!”
胖子一**坐在地上,翻身给了泥鳅一耳光说:“哪儿来的臭要饭的?敢管你爷爷的闲事儿?”
“闭上你的狗嘴!”麻雀见弟弟受了欺负,冲上去踹了胖子一脚。
“哎呦!你敢打我?揍他们!”
“抽他!”七、八个孩子听到“老大”发话,便一起围了上去开始对麻雀拳打脚踢起来。麻雀将泥鳅与死猫护在怀中,一声不吭的挨着拳头。泥鳅则时不时的伸出胳膊替哥哥挡两下。不一会儿,其他孩子打累了。麻雀瞅准时机将弟弟推到一旁,揪住胖子按倒在地,照脑袋就是一顿猛打。一旁的孩子都看傻了。胖子边打滚边求饶,远远望去,尘土飞扬煞是好看。
“饶命饶命!我错了!我错了・・・”胖子边哭边喊。
“叫你欺负小猫!叫你打我弟!”麻雀骑在比自己高一头的胖子身上一下一下的抡着拳头。
“呜~我,我以后不敢了。呜~哎呦!”
麻雀给了胖子最后一拳后将胖子提起来说:“熊成这样儿也自称老大?滚!”
胖子捂着脑袋带着一众孩子跑开了。泥鳅拍了一下麻雀的腰:“哥,你真牛!”
“哎呦!疼着呢!这帮小子还真有劲儿。”麻雀揉着腰说到:“泥鳅,那只小猫呢?”
“这儿呢。真可怜,是谁弄死的啊?”
麻雀也不嫌血脏,将白猫抱在怀中:“真是死了,你看它肚子・・・・・・哎?口子呢?”
泥鳅凑了上来:“什么口子?”
这时,麻雀只觉得怀中的猫打了个机灵,一件令麻雀与泥鳅绝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猫开口说话了:“喵~我没死,我有十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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