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百年迅速脱掉锦袍,一阵忙碌下来整张脸成为黑色。他挫败地坐在木桩上,头发散乱,很是狼狈。
小樱抿着嘴咯咯笑了,“看你还听不听话。”
她双手背在后面,在黑水边来回走动,缓慢道:“梅花桩虽暗含周易八卦五行之术,看似简单,却变换万千、很难猜测。你这样急急而上,可怨不得任何人。北涧哥哥,咱们走,不管他。”
她拉着我左脚踏在梅花桩上。
“小樱,你不能这样,难道你要浅星姐姐一个人伤心难过?”小刀声音突然响起。
小樱身影顿住,嗔道:“哥哥,我就是要那家伙吃点苦头,整天流里流气,那天偷了鱼姨的酒不算,还欺负了你,你忘了?”
“只是,他是浅星姐姐喜欢的人啊,平日里除了鱼姨外,浅星姐姐是对咱俩最好的人,可不能让她变了寡妇。”
小樱撅着嘴,小声嘀咕:“我到宁可她成了寡妇,否则要是叫这家伙姐夫,我心里真真别扭。”
“好了,别闹,赶紧救人,要不一会阵法启动,就没机会了。”
小樱不语。
小刀继续出声:“你要是不救,哥哥可要出来了。”
“好啦,好啦,我救他总行了吧。”小樱有些郁闷。
我呵呵笑出了声。
觞百年站起来对小樱喊:“不要你救,这天下间还没有能难倒我觞百年的事情。”
“听到了吧,哥哥,”小樱摊摊手,“不是我不救他,是他不要我救。”
觞百年朝她吼道:“店小二,你一个人在那唧唧歪歪什么?”
难道?他听不到小刀的声音?
小刀似是晓得我心里疑惑,解释说:“只有我想让他听到,他才可以听到。”
“的确是这个样子。”小樱一旁附和。
觞百年在木桩上走了一圈,倒是聪明一些,不再用手或身体触碰光墙,以免引起变动。
小樱歪着脑袋,“喂,偷酒贼,你真不要我救?”
“不要就不要,哪来的真假!”
小樱抱胸,右手大拇指拂了拂鼻头,眼里精光一闪,嘴里喊道:“一,二,三……”
“臭小子,闭嘴!”
突然,以觞百年为中心的梅花桩开始在黑水里肆意晃动,一会前,一会后,觞百年毫无准备,差点被晃下掉进黑水之中,嘴里“啊啊”大叫,手臂抱紧木桩,双腿夹紧,一副猿猴倒挂之势,哪还有先前俊美公子的出尘飘逸。
“小兔崽子,你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
小樱脸上不悦,“明明是你自己闯了进去触动机关,却要怪到我头上。”
“不是你,你喊哪门子的一二三?”
“呵,我聪明看破了阵法、计算出时辰,有什么问题吗?”小樱得意洋洋仰起脖子。
“你!”觞百年气得咬牙切齿。
黑水中央,几根梅花桩突然陷下,眨眼消失不见。觞百年周身光墙由刚才的透明渐转为白,与梨花之色相差无几。
小樱脸色突然凝重,她蹲下去,随意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圈圈。画了不到半幅,将木棍扔在地上,脚踩在上面,嘴里呢喃:到底是左青龙,还是右白虎?
小刀出声:青龙为水,白虎为山;山傍水,水倚山;山水相连,生生不息。
听到此,我豁然开朗。这便是五行之中水与土的结合,也是奇门盾甲里最浅显明了的精髓。
小樱一拍脑门,“是了,便是如此。”她对觞百年喊道:“偷酒贼,你现在听我说,看到你抱着木桩的下摆了么?将它拦腰砍断。”
觞百年叱鼻:“你以为我傻了么?要是砍断,不用它收拾我,我自个就掉进黑水化为粉末了。”
小樱急得跺脚,“你要是想死就别照我说得做。”
只见光墙从头顶上方开始缩小,朝觞百年压了下去,颜色由梨花变为桃红,黑水毫无预兆向上涌起,眼看就要将其吞没。
手中墨幽飞驰过去,枪尖撞上木桩,枪尾稍作摆动,木桩上下齐齐断裂,觞百年惊叫着往水中掉去,就在刹那间,亮光一闪,水面恢复平静,他跟刚才一样站在木桩上,没有半点变化。
小樱重重呼出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
耳旁一丝琴音划过,从梅花桩那头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
战场硝烟弥漫,何处天地间;
灯火阑珊尽头,何人在等待;
走一马平川,行一路水涧,多年后,是否有人祭奠?
梨花盛开的今天,是你永生后不再浮现的容颜。
梨花落,梨花殇,梨花粉末似如尝;
古时月,今安在?
一曲离歌,一段情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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