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川恢复了感觉,却又好象没有完全恢复,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脱离了身体,可范子川却又明明知道自己还活着,但身体却偏偏又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更怪的是范子川分不出身体哪边是头,哪边是脚,一刻,还觉得这边是头,下一刻又觉得那边才对,再下一刻又觉得还是不对,重复了几次,忽然天旋地转起来。
天地像是装在了个大转盘,而范子川自己则好象被它们夹在了中间跟着飞转起来,而且还越转越快……范子川感觉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要随着离心力四散开来,心脏也随着跳得要爆裂开来。就在范子川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大转盘却猛的变成个大旋涡,它也是由慢到快,越转越快,范子川很快感觉到不妥,大旋涡已经开始把他整个人往中间一点压缩,就在范子川觉得自己快要被压缩得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时,猛的,它又变回大转盘,接着,又再是大旋涡……一会压,一会拉,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侯范子川竟又睡着了。
“不愧是地狱啊,刑罚还真是特别!”范子川迷迷糊糊地想。
昏迷的人对时间是没有概念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昏迷的人醒来的时候,都会自问一句:“到底过了多久?”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范子川慢慢醒了过来。
“我的牙!我的脸!”范子川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摸摸自己的牙和还要见人的脸,咦,咦,咦……范子川赶忙抬起右臂……
果然手臂一点伤口都没有,不但如此,就连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也扔在床尾,而且看起来非常干净,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范子川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
“嘁……”谁家的自行车轮胎破了?
“唉!”你妈死了吗?这么唉声叹气的。
嘁嘁唉唉半天,爹死娘嫁人的终于会说话了,“叫,叫,叫个毛,叫,大星期的,一个人不睡,就搅的全宿舍都,都睡不了,晓得什么叫素质……”海南仔蒙着头,肉虫一样在被窝里拱了拱,发癔症一样大声嚷嚷,“劳资告诉你,你中国人就这素质,你中国什么时候也发展不起来……”
“……”
“搅的人都睡不成也不知道,道道歉,无怨的鲁迅也说中国人就是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劣根性……***,也不知道道歉,**……婊子养的!”
“你***说什么?”
“我说,无怨的人家鲁迅也,也……”
“你也知道批评中国人的劣根性的是鲁迅,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说中国人的劣根性!”
“凭什么鲁迅能说,我,我就不能说,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民主社会,伏,伏尔泰说过‘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人家美国说中国不民主,就是因为……你,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能按我马桶里,我告诉,告诉辅导员,呜呜……”
“我不管美国人的事,我现在就管你,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你他妈这个婊子养的!”人要是贱就是没办法,你不打他,他自己还皮痒痒。
“清早运动一下,就是神清气爽,不过,这样也睡不着了,这王八蛋,真想载回去在踢他一脚,”范子川扩了扩胸肌,套衣服就往外走,大清早的他也不想扰人清梦,毕竟宿舍里也不是就他和海南仔两个。
海南仔其实不算海南人,他自己曾洋洋得意的说过,他虽然在海南出生,但其实在湖北长大,后来为了考大学才回的海南。可我就是不明白了,就凭海南全省几乎与徐州相当的人口,经济总量连徐州这个国内二三线城市的一半也不到,他从哪冒出来的自我优越感呢,并且还张嘴闭嘴就你中国,你中国,也不知道是他被他哪个日本爹操出来的……
“不过,老天爷原谅我,我又把海南仔按马桶里了,没办法,大陆基,大陆基,这贱人的嘴实在比马桶还臭,不过,下次我一定光揍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老天爷保佑,这次是真的!咦,那边在……干……什……么?”范子川呆了。
……
“快看,快看,这傻瓜据说在这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范子川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想想也是,如果哪天范子川见到一个家伙对着一堆废墟,能吃惊到张着嘴巴接鸟屎一样,看几个小时,也会围去看一看。
“失恋了,你看他那样!”
“那不是范子川吗?”竟然被人认出来了。
“猪猪,这人在这站了好长时间了,你看他在干什么,嘴巴张得好大,难道是吃鸡蛋被卡到了,又或者是中风?看来最多二十岁,他不会这么霉?”人群中一只恐龙突然开口说起人话,她想象力还真丰富。
“呃……呃……”
“难道真的中风?”类恐龙生物好奇地走向范子川。
“倒……了……”
“什么倒了?”
“倒了,大……礼……堂,大礼堂,倒了……”
“是啊,今天我们去选修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豆腐渣工程早该倒了,早倒好,早倒省的砸到人,等建好了大家全涌进去的时再倒,那时候玩笑就大了。你这么吃惊干嘛,难道你家承包了大礼堂的工程?那玩笑就真的大了,哈哈……”怎么从你的语气里,一点也听不出玩笑真的大了的意思。
“阿亭,你在干嘛,那人好奇怪,快过来。”一名美女前说。
“倒了,真的倒了!”范子川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蓦地嗷嗷一嗓子差点把周围一群人集体吓出神经病来。
“快走,这人好可怕!”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众美女、帅哥、恐龙、青蛙轰的一下作鸟兽散。
范子川嘟嘟囔囔,“倒了,真的倒了!”僵尸一样痴痴呆呆地走到路边,趁再无人注意,俯身捡起块破砖头握在手里,“咔嚓!”一声,范子川只稍稍用力那块砖头碎成了粉末。
范子川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突然范子川拔腿就往宿舍跑,他忽然想到海南仔,这家伙惨了,范子川不但按他马桶里,直到他没动静才放开他,并且临走时还在他背踹了一脚。
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不知道现在去救还来不来的及,“老天爷原谅我,保佑宿舍那群家伙有人早起撒尿,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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