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范冰洋彻夜不归,打他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第四天下午,他终于神气活现地出现了。
我冷着脸,心里打定主意要同他对一次话,只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口?说实话我很恼火,是那种无可比拟的怒火。可是一方面我又怕发火吓到胎儿,且我心里这样明白范冰洋已经离我太远了,我现在向他伸手已经太晚。
我悲伤地想:或者,他也是不需要我拉一把的吧?
那我又何苦再向他伸出手呢?这样想着,我平静地问他:“吃饭了没有?”
范冰洋打开壁柜找东西,不在意地回答:“我吃了。”
是啊!早该猜到他是吃了的。他回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他只是回来换件衣服,就象回到旅馆的客人。旅馆里的客人谁会想到要在旅馆吃一餐饭呢?旅馆不过是他临时停留的地方,终有一天他要离去。
那么,我这个旅馆的主人该以怎样的热枕来招待这个唯一客人?
“我这两天要去一趟外地,回来拿两件衣服。”他一边俯下身去系皮鞋的带子,一边轻轻地说。这声音甚至洋溢着喜悦。
他要离开,所以这样喜悦,连声音都这样喜悦。
我想象着他这次离开就永远不再归来。这样也许更好?哀莫大于心不死。面对早已逝去的感情还抱有幻想,这样的“心不死”是怎样的悲哀?
我落寞地站在房zhōng yāng,范冰洋快迅地从我身边走过去,没有半点要停留下来的意思,尽管我的大肚子里面住着他的女儿或者儿子……这个孩子他已经忘记了吗?还是,他仅只是想否认孩子的存在?
“你出轨了?”我含着眼泪,轻声吐出这几个字。
他停下来,说:“呃?”
“你是不是有外遇了?”我的眼泪并没有掉下来,吐字仍然清晰。
他不正面回答,声音有力地:“你想说什么。”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说:“我只想让你告诉我简单的答案,不需要绕来绕去、猜来猜去,我很辛苦。”
他冷哼一声,说:“你这样,我更辛苦。最大的问题是我已经不爱你了,跟出轨有否都没有关系。”
范冰洋说不再爱我了。这样的事实让我这样地感觉不到真实,是假的吗?偏就是真的!这样的真实我都没办法去相信。两个人的婚姻是爱在维持的吗?不是,或者不仅是。
我的声音也听起来不真实:“不再爱我?是啊,这原本就是我知道的答案……”
他将头仰着,我透过泪眼看见他的头发泛着彩sè的光。
他俯视着我,说:“那么呢?”
我说:“我们离婚吧!”
他简洁地说:“好!”
我转身走进那间原本准备做婴儿室的小房间,步子用尽所有的力量保持轻松、平衡。
他叫:“你不是说离婚吗?去那里干嘛呀?”
我说:“我来列印离婚协议书。”
他补充说:“记得把我们共同的财产分清楚。”
我说:“好!”
离婚!在此刻也变得亦虚亦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确定要离婚?更不知道范冰洋是说气话还是怎样?
……
我打开电脑,没办法将离婚协议书写下去。范冰洋走进房间催促我:“快写啊?愣着干嘛?”
我不看他的眼睛,无奈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写下去。”
他说:“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客厅的门被范冰洋“呯”地一声用力地关上,我吓一跳。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写,是根本不想写。”
但是,范冰洋听不见。他不懂心语。他不懂准妈妈的怯弱和仁慈。他不懂我为什么变得这样敏感、多疑和卑微。
我在心里说服自己:不再对范冰洋的感情扑风捉影。我一千一万遍地告诉自己:我是不爱范冰洋的,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情,他看一眼谁他爱上谁又关我什么事情呢。我嫁给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只要等我的孩子长大,只要他对孩子尽父亲的义务就可以了。
可是,我透过落地玻璃清楚地看见范冰洋的车里坐着一位打扮前卫的女子,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她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一下……
老爸劝我“我是男人我知道,别说范冰洋还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有一次出轨,只要他不肯离婚你也不应该想到离婚。生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任。男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偶尔犯一次错在所难免……好sè是男人的天xìng。”
“可是,在婚姻里如果出轨的是女人一定不会被男人所原谅,哪怕那个女人多么不愿意离婚……”
老爸怔一下,然后“唉!”地一声,表示回应我的话。
如果男人经不起诱惑也可以是一种伤害婚姻的理由的话,那么女人呢?如今,每个角落的人都在讲男女平等,人人平等。真的平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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