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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谋隐狩 六(2 / 2)

“殿下!”一个骑兵俯下身,在雪儿耳边轻声道:“陛下的马车已经很远了……”言下之意,他们该走了。

“嗯。”雪儿微微点头,对少年真挚地说:“很高兴认识你,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亚东——”少年连忙回答。

“你好亚东。”雪儿近前一步向他伸出手。“谢谢你的书。我会认真读的……”

“殿下!”卫兵一个疏忽,两个人的手,已经握在了一起。“公主殿下!”他们紧张地瞪着少年,却又不敢硬掰,一时间气氛凝重无比。

“再见,亚东。”好在他们的手握得并不长。

“再见!卡古雅公主!”英俊的少年难掩不舍。

“没事了,走吧。”雪儿苦笑着转身对他们说。这才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被热情的民众团团围住了。

“殿下您好,我叫威特……”为首一个平民脱下帽子,滑稽地行了个礼,搞怪的模样引起一阵哄笑。

“你好,威特。”雪儿一点也不惊慌。不过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她,又占了身高上的优势,俯瞰的眼光望下来,令她觉得又闷又压抑。“有事吗?”

“呃,那倒没有……”威特一怔,显然没有料到雪儿会这么镇定。“您请……”旁边的卫兵已经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了。他急忙后撤一步,给雪儿让道。

“谢谢。”雪儿从容自如的说,向安托尼亚斯走去。

“再见,殿下……”围观的人们依依不舍地说,自动自发地让开了道。眼中充满了对她的崇敬与爱戴,如同凝望着一个天使。

“走好,殿下……”男士们脱下帽子行躬身礼。

“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女士们恭敬地行曲膝礼。

“再见,能遇见大家我也深感荣幸!”雪儿毫不做作。

“公主,您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美好!”有人由衷的赞扬,是个老者的声音。

“是的,您的确名不虚传……”人群开始附和。

“我们爱您,公主殿下!”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是的,殿下,我们爱您……”人群爆出一阵欢呼!

“谢谢,衷心感谢!”雪儿眼眶有些湿。不过她不愿意让人看见,微微仰起头,翻身上马。

“再见,卡古雅公主……”人们尾随着,送出了很远。抢在前头的,是那个送书的少年。

雪儿在民间的形象一直很美好,充满亲切。人民惊喜地谈论着,在他们的公主身上所发生的所有奇妙的事情。她要一个平民做伴女,喜欢看书,练剑,衣着朴素,喜欢听百姓的故事,了解百姓的生活,甚至和浣洗房的使女交朋友……所有这一切都足以让人民打从心底里衷心爱戴她。

当雪儿骑着马赶上父母亲的马车,与他们并驾同行的时候,沿路再度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热烈欢呼。

“卡古雅公主!”有个女孩抛过来一束鲜花。

“谢谢。”雪儿轻巧地接住。人群又是一片惊叹。

“公主,您好美啊,就像个天使……”一个羡慕的声音。

“谢谢。”雪儿的脸红了。

“雪儿,你没事吧……”爱西不放心地从马车里探出身来。

“放心,妈妈,我很好。”雪儿回眸一笑。

“干得好,宝贝。”洛肯很满意雪儿的表现。刚才他一直在车上回头望,都看见了。

“大家好吗?”雪儿微微俯身,一一轻握着人群中向她伸出的手。

“雪儿!”爱西再度紧张起来。

“别担心,亲爱的,不会出事……”洛肯这回很肯定。

人们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尽管高高举起的手如同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可是追随着马车的步履依然有条不紊,没有人夺路,更没有人冲撞,就怕一不小心惊吓了公主的坐骑令公主受伤。

“您好……”雪儿微笑地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握手。

“您好,尊贵的殿下……”老人难掩激动的心情。可是恋恋不舍的手,只是轻轻触了一下便理智地拿开。雪儿骑在马上,是行进中的,如果攥得太久,不小心会将她带下马来的。人们都很清楚,他们争先恐后地想要与她握手的同时,却并没有忘记保护她。

“那就好……”爱西也看出苗头来了。放心地吁了口气,笑靥如花地倚回洛肯温暖的怀抱。

她的笑容让一旁的薇安纳无比碍眼,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忿忿地别过头,无边的嫉恨几乎要令她抓狂。

从头至尾,她是唯一一声未吭的。方才人民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可是还没等她得意多久,雪儿突然做出惊人之举,半路下车。在洛肯和爱西万分焦急的时候,只有她是老神在在的。漂亮的黑眸掠过一抹妖异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光。她巴不得雪儿出事才好呢!本来还思忖着,要不要在他们面前也装出紧张的样子,可是发觉没有人在注意她,她也就收起做秀的心情,幸灾乐祸地等着看雪儿出糗。虽然雪儿被人群团团围住,看不到状况,可她满心盼望那些粗俗鄙陋的下等人,能够对雪儿无礼那么几下。谁知雪儿不仅完好无缺地全身而退,而且还那样得人心,身后尾随着欢送她的人流,像河水一样川流不息。眼下,她更是被无边的鲜花和鼎沸的欢呼声簇拥着,出尽了风头。

“真想不到,大家都这么喜欢雪儿……”爱西感叹着说。“你觉得呢,薇安?”前者很不合时宜地转头望着正兀自妒火中烧地薇安纳。

后者一惊,飞快地换上一副附和的表情。“是啊,婶婶,雪儿足以成为华尔芙特王室的骄傲……”她言不由衷地说着恭唯的话,手里的丝绢几乎要被自己绞烂。

“是啊,不过她也应该收敛一些,真正的贵族,是低调而内秀的……”爱西心满意足地说,再次把眼光转向人群。

这一句明显像是社交辞令的回答,让洛肯不禁失笑。明明很得意雪儿的表现,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谦逊的姿态。

作为这场豪华盛事的最后一个保留性的节目,爱西命人在从礼台到皇宫的道路上洒满红色的琼瑰花瓣。当皇室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过的时候,车轮带起来的花瓣纷纷飞舞,整个城市空气里弥漫的都是这象征着美好的花朵的醉人香气。道旁观看的人群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景象报以热烈的惊呼和赞叹。

阅兵式至此正式落下帏幕,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薇安纳。如果眼光能够杀人,雪儿的后背早就让她剜出好几个洞。由于民众太热情了,疲备的雪儿无暇顾及其它。这使得向来敏锐的她,头一次忽略了身后一路紧迫逼人的嫉恨眼光。

在后来的历史文献中,严谨审慎的历学家,破天荒地用了相当的篇幅来描述这次由于公主的无心之举引出的令人惊喜的,效果绝好的君民互动场面。后世许多君王,都纷纷效防。而诸如‘美好’‘亲切’等意思的字样和感叹号更是频繁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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