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说法,比如将这些贸易量平均到个人身上,没人大宋百姓每天会有两百文钱的收入。这样的收入怕是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无法比拟的。
自然,商人是这个时期最富有的存在,但有个阶层还比商人要富有,那就是世家。
不要为某个世家子弟出手十万两而感到惊讶,因为他有这个能量,在南宋时期,普通世家动辄的家资都有上百万两,大的世家阀门起码有上千万两。
显尔,汤家就是世家,吃一顿饭,花掉三千两银子,对于世家来说,就如九牛一毛般。
吃着精贵的菜肴,苏墨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汤思退捞着话常,就如两个知交好友久违相见般,诉说着彼此间的情谊。
陆游如陌生人般在一旁默默的吃着让他心疼的名贵菜肴,看着汤思退和苏墨两人间笑眯眯的谈笑,他知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虚伪。
不过,在苏墨看来,世界上任何一种人都可以不需要虚伪,但做官的人却不得不要,否则,他们在充满着尔虞我诈的官场泥潭中生存下去。
想要做官,要先学会虚伪!苏墨不知道这句话是后世中哪位前辈所说,但苏墨却把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
酒到憨处,那汤家的管家汤圆忽然从外推门而入,苏墨一怔,待看见汤圆身后鱼贯而入的一群白衣曼妙女子时,才一了然。
片刻后,天字一号房内想起了鼓乐之声,苏墨眼睛微眯,欣赏着大厅内十几个女子的翩翩舞姿。
不知不觉间,苏墨不由沉吟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吟罢,仰头,一饮而尽。
陆游一怔,惭愧的将目光收回,心中却对苏墨产生一股异常的敬佩。
汤思退正应着曲乐哼哼出声,瘦骨嶙嶙的右手拍着大腿一上一下,显然极为喜欢这首曲子。在他看来,今天与苏墨的谈话可谓是极为愉快的,而不知不觉间,他对苏墨也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如果要用一句话总结的话,那就是:这苏墨是一头小狐狸,心中倒也有些敬佩那位枢密副使,在他看来,苏墨不仅娶了司徒南的女儿,而苏墨自然是由司徒南培养而出。
悦耳的声乐中乍闻想起苏墨的诗,汤思退一怔,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首名为《题临安邸》,却又被平常人唤作《暖风》的诗可谓极具讽刺意义。
讽刺?当然是讽刺当朝达官贵人通宵达旦与歌姬舞女一起寻欢作乐,只顾纸醉金迷,却忘记了靖康耻,忘记了江山被撕裂,践踏的耻辱和愤恨。
此时此景,面前十数女子偏偏起舞,不正是应了那首诗中的情景么?
汤思退眉头轻蹙,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作为主和派领头人的他自然是诸多主战派、愤青口中的谩骂对象,而这首《暖风》也曾在朝中被人用来讽刺过他。
汤思退用眼角余光撇了几眼坐于一旁的苏墨,见苏墨面色如常,眼中并无忿恨之意,貌似并非指桑骂槐,一时竟搞不懂这头被司徒南调教出来的小狐狸适合意思。
不过不管苏墨是何意思,这场歌舞注定无法再继续下去,汤思退挥了挥手,十几名女子立时停住舞姿,悄声退出方面。
待舞姬退出后,汤思退笑道:“是本官考虑不周了。”
苏墨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倒未想到这位汤尚书如此敏感,只好摇了摇头。
此时,房门被敲响,汤思退道:“进来!”
然而,进来之人却让苏墨一愕,却是那吴家小白脸一一吴良。
苏墨眉头轻蹙,一时倒不知这汤思退到底要做。
汤思退转头向苏墨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向那进来的吴良点了点头。
吴良走进房间,向坐于桌旁的苏墨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屈,只是这丝不屈却在看向汤思退严厉的眼神时悄然散去。
吴良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酒,端起向安然坐于椅上的苏墨说道:“小人以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勿怪,这一杯就算小人给大人赔罪了。”说罢,仰头一饮而进。
杯酒泯恩仇?苏墨笑了笑,颔首点头。
汤思退见目的达到,挥手叫吴良退去。
吴良躬身一礼,转身向外走去,只是在转身的那一丝,眼中却闪过一丝嫉恨。
一直不动神色,暗暗观察吴良的苏墨显然注意到了吴良眼中的嫉恨!哼,不说此时的他想弄死吴良就如按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如他开口向汤思退索要吴良的命,显然作为政客的汤思退也会毫不犹豫的拱手送上。
只是苏墨却不能这么做,做人要留一丝底线,这是司徒南告诉他的。但是,如果吴良那小白脸以后做事出了底线,他自然不会介意让这小白脸早去地府改造一番。
“时辰不早,我等二人该告退了,否则下午叶大人看不到我与陆大人,怕是要恼怒了。”苏墨起身,拱手向汤思退告辞道。
汤思退站起身,口中却道:“叶尚书如要责怪二位大人,就说是本官相邀,想来叶尚书还是会给本官几分薄面的。”
苏墨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拱手与陆游离去。
待苏墨、陆游离去不久,那汤家管家汤圆走到汤思退身后,恭声道:“老爷,给苏大人准备的那五个女子还要不要送去苏府?”
汤思退倚窗而立,望着楼下的苏墨、陆游二人乘车离去的身影,道:“不用了,本官可不想明日被司徒南责问。”
笑了笑,又道:“况且,咱们敢送,小苏大人怕是也不敢收吧!”
管家汤圆恭声又道:“那要不要给那位陆大人送去?”
汤思退沉吟片刻,才道:“不用了,从今天的宴席中的言语来看,这位陆侍郎显然凡事以苏墨马首是瞻,如要被苏墨知道我们给陆游送侍女,怕是让人家知道了以为咱们在收买陆游,行那挖墙角之事,好不容易建立的细微交情怕也会烟消云散,得不偿失了。”
管家汤圆恭声道:“还是老爷想的久远!”
汤思退摆了摆手,道:“密笺硕儿,叫让不要担心,吏部积压的考课评估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叫让不要鲁莽,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管家汤圆道:“是,老爷,小人这就让人去信州。”
汤思退又道:“对了,让他小心行事,凡事不要闹的太出格,我虽然还在朝上,可是一些事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汤圆一怔,道:“是,老爷。”
汤思退想了想,似乎觉得没有要说的了,挥了挥手,让汤圆退去。
汤圆恭声退去,默默关上房门。
汤思退望去喧嚣的楼下,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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