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双方甫一碰撞,立分高下,犹如一股溪流撞击在巨石之上。
“把他们围起来!”霍笃当地一声架住杨锋刺来的钢叉,大声指挥着。道路本来就窄,如果全挤在路上硬杀,那再来一千人也不够眼前这些阎王杀的,必须围起来,乱战以求胜。
“木鹿青你个木头脑袋,旁边是自己人的时候不要用这么大开大合的招式!”孟节险之又险躲过木鹿青的戟杆,气得大骂。
“呃,是大哥!小弟杀得兴起,没有注意!”木鹿青挑起一人,往空中一抛,嘿嘿笑着,又是一戟横扫,面前两名荆州兵的脑袋都滚到了半空中,鲜血扬起来多高。
“鹿哥,杀人不是玩杂耍,你这满天乱抛什么!”孟优擦了擦飞溅得满脸鲜血,也气得要死。这个木鹿青自从樊城外战败蔡瑁,便对战斗着了迷了,一见到打仗杀人便兴奋起来,仿佛与满河的山姑学艺一般,充满激情。
“霍兄,孟某敬你一条好汉,不想坏你xìng命,只要你跟着我,兄弟保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在嘈杂的战场,孟获与霍峻的战斗却停了下来,二人四目相对,孟获左手刀压住霍峻的钢叉,右手刀抵在霍峻的马脖子上。
霍峻钢叉上还刺着一颗脑袋,他也不知道乱战之从哪里飞来的,他正与孟获战到紧处,此头迎面飞来,不得不举叉一刺,却被孟获抓住破绽,攻了进来。
“呸!你们这些蛮子劫掠村庄、烧杀妇孺,无恶不做,某恨不得生吃尔等之肉,岂能降你!”霍峻眼睛痛红,说着话,举叉使劲往外便磕。
咔嚓!孟获也不废话,右手刀一使劲,霍峻的战马头颅落地。
扑哧……鲜血喷涌。孟获的黑白斑点马,此刻溅满了血渍。
扑通!霍峻的战马摔倒在地。也亏他身手敏捷,见势不妙,迅速跳了下来,怔怔地仰视着孟获,被身边乱战的军士们推挤得海浪般涌来涌去。
“哈哈哈……”孟获放声大笑,挥舞双刀将身边的荆州军砍倒几个,纵马冲向霍峻。霍峻失了战马,战力仿佛立刻便减了三成,在孟获的攻击之下,节节后退。
在六员猛将面前,三百兵卒连算下酒的小菜都算不上,孟获等人很快便要杀透重围。正在这时,却听得前方一阵轰隆隆响,竟然驰出三十余匹战马。
“蛮子休得猖狂,义阳武卒来也!”为首一人手提大刀,面若重枣,目若朗星,张口大喝,眨眼间已经冲到近前。
这些人虽然来得汹猛,但也不得不放慢马速,因为孟获等人还没有完全透出重围,如果就这么直接冲过去,势必首先倒霉的便是荆州军。
“好汉来得正好,我们合力将这些蛮子拿下!”霍笃一看来了援军,顿时大喜,指挥军兵让开前路,将正面交给来的什么义阳武卒,仅剩能战的百余名荆州兵则聚集在了后路,将孟获等人夹在中间。
“来将通名,孟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孟获稳住有些兴奋的斑点马,冷冷地说道。刀上的鲜血滴在土路上,嘀哒有声。
“义阳魏延魏文长是也!”那红脸汉子一抱拳,朗声答道。
“义阳邓芝邓伯苗是也!”魏延身后转出一人,一袭白袍,清雅秀气,也自报了家门。
魏延!?邓芝!?这两个牛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点背,不就是去趟隆中吗,至于左一拨右一拨地层出牛人拦截吗!?孟获暗自腹诽不提。这些骑士的到来却是激怒了一人,正是鄂焕。
鄂焕这几rì本来就为如何去长安而苦恼,他师出名门,本身也有一股傲气,如今先是被霍笃、霍峻哥俩牛逼哄哄地拦住去路,一交手却是豆腐渣一堆,差点被自己这方一冲而散,紧接着又来群什么义阳武卒,同样牛逼哄哄,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的样子,看起来就欠揍,如何让一向自以为天下吕布第一、老子第二的鄂焕不气恼!
“老子管你是文长文短,还是薄苗厚苗,尽管放马过来!”鄂焕大吼一声,催马来到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大戟一摆,披风一甩,威风凛凛地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冲木鹿青嘱咐道:“乖徒儿,仔细瞅着,看为师是怎么使戟的!”
魏延本就是一身傲骨,哪容得别人耀武扬威,拍马舞刀,来战鄂焕。可等真正交上手了,魏延心里大吃一惊,这个蛮子身手不凡啊。
二人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大开大合,不避不让,刀戟相击声、呼喝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势若奔雷,刀戟相交火星乱闪,震耳yù聋,周围的人叫好声不断。
六十回合后,魏延渐渐有些不支,骨软筋酥,动作也迟缓了,明显在气力上照着鄂焕这个粗人差了些。孟获正待喝采,却发现霍笃偷偷地打发一名军士离开了队伍,这已经是霍笃支走的第二个人了,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好!他是要去请援兵!若是刘表大军来了,任我们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不可在此拖延,还是决速解决眼前的事情。
“两位,还请住手,听我一言!”孟获大喝一声。鄂焕与魏延双双拨马跳出战圈,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互相不服瞪大眼珠子瞅着对方。
“我说文长兄,伯苗兄……”孟获拱了拱手,“我们往rì无怨,近rì无仇,何苦要如此搏命。是弟兄们缺钱花吗?我们有啊,要多少说个数!”孟获说着话用刀背磕了磕木鹿青大象身上挂的大搭裢。
“嘿嘿,说起来我们还真没仇怨!”邓芝慢条丝理地说道,“你们五溪蛮虽然经常sāo扰荆州,但跟我们义阳却是八杆子打不着。但问题是我们现在真需要钱,你明白吗!你们现在就是真金白银,就是宽阔仕途!懂吗!”
“我懂……我懂个屁!到底怎么回事!”孟获等人一听感觉有点被绕得头晕,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人们都说蛮人脑袋里长的都是肌肉,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这回我信了!”邓芝冷嘲热讽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刘荆州已经广发告示,谁若是擒住了你们,赏万金,而且还可以在襄阳做官,我们哥俩想着凭我们的本事,只要给个机会,这官也做得不差,就这么着,我们到处溜达,没想到还真就遇上了。你刚才说可以给我们钱,那官呢,能给吗?不会让我们去五溪当洞主吧!”
“哈哈哈……”身后的骑士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孟获回头看了看霍笃、霍峻,“你们哥俩也是冲着钱和官位来的?”
“钱和官自然是要图的,但更为主要的是我们哥俩生在南郡,你们这些蛮子时不时前去劫掠,害得我们苦不堪言!”霍笃说道,此时他一看停打了,动起了嘴皮子,暗自高兴,这些蛮子,若是一冲而过,没准还能逃几个,现在反倒啰嗦起来,等襄阳大军一到,哈哈……“为了抵抗你们,乡里组织青壮汉子自救,我们便是头领,所以杀蛮子是我们的责任!”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从这里路过,而在此苦等呢!”孟获问出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
“哈哈哈……谅你们也想不到!”霍都哈哈大笑,“我们领命来巡查之时,遇到三个蛮子和三位医生,那三个蛮子和你们是一起的,咱们在襄阳城外见过面,他们说要回家,而你们不久也要回去。呵呵,我们便放过小鱼,在附近等大鱼咯,没办法,樊城往武陵的路只有这一条!”霍笃说着话得意起来。
“没想到刘表那个伪君子竟然到处通辑我们,那看来我们即使冲出此地,也会险阻重重啊!”孟节有些忧虑。“再说金环三结三个家伙都是木头脑袋吗,什么底都往出露!”
“怕什么!前面有千人,咱们就从千人中杀出路来,有万人就从万人中杀出路来!”孟获冷冷说道,“各位,孟某有一句话摞到这里,就看诸位好汉怎么选择了。”
孟获说着看了看前面的邓、魏二人和身后的霍氏兄弟,缓缓道:“若是跟着我干,你们几个要官有官,有钱有钱;若是让开道路,我这里有白银千两可以奉上以作酬谢;若是硬拦着不放,那么只能以命相搏,不是老子吹牛逼,就怕你们有钱没命花,有官没命做!”
随着孟获铿锵地说完“做”字,“哗……”魏延身后的骑兵都大笑起来,邓芝看着魏延,霍笃看着霍峻,两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征询。而魏延、霍峻两人则一脸凝重,那剩余的百十号荆州兵也默不作声。
孟获缓缓将右手刀举过头顶,魏、邓、二霍都凝神看着他的刀,仿佛这一刀可以定人生死一般。孟获见周围这些人都愣愣地瞅着自己,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孟获这个蛮子的身份,想要在中原有番作为难啊,目前的王八之气还不足以吸引人才来投。
刷!孟获长刀往前一指,大喝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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