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光和七年一月七日,常山国真定县
老刘头躺在地上,任凭一群泼皮对自己拳打脚踢,他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劲地卷着自己的身体,好尽可能的护住要害。而对于这群人为什么打他,他没有问,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他早已经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希望他们快点打完,我还得赶到别的地方要饭呢!”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老刘头其实并不老,他才三十出头。可是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刘头,因为他的外表完全跟他的年龄不搭配。满头的白发(不是银白而是灰白),一脸的皱纹,这样的老刘头怎么看也是六十多岁而不是三十出头。
老刘头也曾经幸福过,在他还住在自己的家乡代郡马城时,家里有一百多亩地,虽然都是旱地,可是每年打出来的粮食也能让他们一家吃的饱。在他十八岁那年,老母亲用不到2000钱的便宜价格从一个奴隶贩子的手里给他娶(买)了一个老婆,他至今还记得新婚的当夜自己是多么的兴奋,那一夜是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的女人虽然并不漂亮,可是却很温柔。她每天都会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干着家里的活,在他干完农活回家的时候,她总会端过来一碗甜甜的凉开水给自己解渴。有时候在自己无聊的时候她还会跳一支舞给他看,虽然他也看不大懂,可是他喜欢,他喜欢看她为自己跳舞。
甜蜜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在他二十五岁的那一年,该死的鲜卑人攻破了长城要塞,把战火一直烧到了他的家乡。毫无准备的他和其它的村民全都遭了殃。那一次,他家的房子被烧成了白地,他的老父老母也都惨死,而他的女人则被鲜卑杂种拖到军营里折磨了三天三夜,当他最后找到她的时候,他的女人身上连一块碎布都没有。
后来,鲜卑人撤退了,可是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他的女人自从被鲜卑人侮辱了之后,就发了疯,整天到处乱走,自己虽然想在家照顾她,可是家里的农活总要干吧!于是有
一天,在自己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就打开了锁的好好的门,在没有被亲戚邻居发现的情况下,一个人晃荡出了村,从此以后就在也没有了消息。
老婆走失后,老刘头的日子虽然难过,但他还是勉强支撑了几年,直到三年前,幽州大旱,他家的田地颗粒物收,为了养活自己,更为了养活她为他生下的两个幼子,老刘头不得不向城里的宏昌粮店借了一石粮食,虽然他听村里的人讲过宏昌粮店借人粮食就是放高利贷,是利滚利,是“驴打滚”。可是他还是得借,不借就要饿死。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三个月,粮店就来人要他还100石粮食,天那!他吃都吃不饱,那有100石粮食还人家啊!于是没有办法,他只能把自己那100亩地抵
了人家还债。不是他软弱好欺负,他也找过官府打过官司,可是他失败了,官府根本就是跟那些人穿一条裤子的。
没有了地,家里的粮食也吃完了,他只能带着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到处流浪,以乞讨度日。流浪乞讨是极其辛苦的,饥一顿饱一顿,连大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即使他把自己能乞讨来的所有粮食都给了两个孩子吃,但是最后他们还是都被活活饿死了。
两个孩子被饿死后,老刘头再也没有了精神寄托,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他混混碌碌,到处流浪,从幽州一路乞讨来道了冀州,进入了常山国,一路上他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欺负。直到现在,他又被一群泼皮无赖围住拳打脚踢。
“住手!”一声大喊,从泼皮们的身后传来。
泼皮们转身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管他们的闲事。
只见两个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并排而立,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竟然对一个老人拳打脚踢,你们还知道礼仪廉耻吗?”大一点的少年斥责道。
“你是何人,我们打他干你何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年纪小的少年正义凛然道。
“好!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两个少年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赞叹,只见一身高足有八尺,肌肤白皙的男子双手鼓着掌向他们走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上艾消失了十余天的陈安。
十天前的上艾一战后,陈安等人就一路朝着东方而去,依照陈安和赵家村众人的预定,由行五、小狗蛋等人护送他到冀州渤海郡见他家的“世交”,然后再由“世交”派人护送他回会稽郡。而行五等人就可以原路返回了。
只是,陈安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在渤海郡根本就没有什么“世交”,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人护送他回家了。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尽办法,希望能找到借口彻底打消行五等人护送他到渤海的念头。于是他一路上都“惹是生非”,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其实刚才他也看到了这群打人的泼皮无赖,当他正准备出手的时候,前面的两个少年已经冲上去了。当然,陈安是不会让别人孤军奋战,于是这才有了陈安现在的一方话。
“在下不才,愿助两位一臂之力。”陈安道。
“怎么,你们以为自己人多就想欺负我们是不是?“这个时候,那群泼皮无赖有一些害怕了。
本来他们看到只有两个少年出手阻止自己,还不当一回事,现在一下子多了陈安、行五等六个人,形式对他们及其不利。
“多谢兄台好意,不过在下和弟弟足以对付这些小瘪三,兄台只需在一旁看我们是如何教训他们的。”年长的少年对陈安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就不出手了,祝兄台旗开得胜。”陈安也拱手道。
“你们这些混混无赖,对付你们只需我兄弟二人足以,你们莫不是怕了吧?”少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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