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送亲队伍顿时慌作一团,这年头盗贼不单谋财,还喜欢害命,谁不惧怕。吹鼓手丢了喇叭,脚底抹油,丫鬟老嬷尖叫四散,连主子也顾不上了。
欧阳竟至吓得跌落马来,身旁扈从慌忙护卫。
“少爷,他们有火绳枪!”
“救我娘子......”
“管不了许多了少爷,先走吧。”
劈里啪啦,又是一通排枪,五十多名赶不及后撤的家丁,又躺下一半,甚至伤及几名逃晕了头的司仪、傧相。
接着,灌木中的楚庄老营百多名亲卫,从尚未消散的硝烟中现出身影,前排长刀,后排火绳枪,分四个方向团团围住送亲队伍,走得慢的人,被驱回原地。领头徐芳暴喝道:“所有人站定,骚乱者格杀勿论!”
话里的意思,这事显然是有商量的,不用死就好,送亲者噤若寒蝉,不敢再动弹。
欧阳竟至鼻青脸肿,一半是摔的,一半是被扈从压伤的,要说大家族的子嗣,倒有那么几分胆色,一瘸一拐走到队伍前头,抱拳道:“好汉,今天是我欧阳竟至的大喜之日,希望诸位包涵则个,要多少银子,我悉数奉上,权当拜个码头,交个朋友,只望好汉别累及家眷。”
这人还知道关心自己娘子,也算是条汉子。
楚峰没有答复,径直走向花轿,欧阳竟至急了,可惜他被亲卫架住,一步也挪不过去。
楚峰大咧咧掀开轿帘子......
叮~,就觉光耀夺目,满眼的红。
苏灵萱的红头盖,已经遗落轿中,现出她那副天生丽质的花容,此时明眸正怜怯顾盼,素素的纤手紧张揪着自己的红袍,桃腮那抹殷红,也不知是胭脂、激亢、还是因为那身大红喜袍的耀染之色,端的是秋水芙蓉、生香解语。
都说穿上婚纱的女人最美,楚峰深以为然。
苏灵萱不堪注视,羞答答别过螓首。“......呆子,可以走了么?”原本以为楚峰会想个宛转点的方法,让自己摆脱这场婚姻,没想楚峰办事这么干脆,直接抢人了事,不过......这似乎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呃。”楚峰老脸破天荒红了红,复又盖下轿帘。“来啊,抬走!”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啊!”欧阳竟至哭丧着脸,一面挣扎着要闯过去。老婆被抢,传出去他欧阳家的面子往哪搁?!
梆!
下一刻,欧阳竟至被砸晕在地,身旁扈从屁也不敢放一个,现在只管保住自己小命要紧。
亲卫们嘻嘻哈哈抬起花轿,正要离去,忽然远处呯嘭几声枪响,所有人又是一惊。
楚峰眉头一牵,紧蹙起来,那正是自己的外围警戒圈。
“不好,有官兵!”远远的前方,老营卫送来警讯。
送亲者听闻,脸色皆苦,其实这年头的匪盗,只掳掠东西,多半不会伤害平民,官兵一掺合进来,可就不同了,若匪盗恼怒,大肆杀掠咋办?而且官兵什么德性,世人皆知,美其名曰将人‘救’出来,怕不又要进行一番敲诈、剥削,大伙若不付一笔‘辛苦费’,别指望从军营中平安回家,这......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楚峰气定神闲看看四周,身旁就是一处山坡,勉强可守,当即下令:“上山岭。”
老营不愧是老营,纪律和默契非同一般,开路的、断后的井然有序,片刻间便全撤上了山岭,令尾随而至的明军,一点便宜也捞不着。
泉州、漳州,遗留有许多当年抗倭的卫所、兵堡、营寨,至今仍在使用,此时楚峰等人,正处于漳泉边界。
这里是漳州卫、中左所、高浦所三面包围的中心地带,选择在此抢人,也是无奈的事,毕竟泉州明里暗里都已属于郑芝龙的势力范围,楚峰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在泉州腹地行劫,破坏彼此之间的协议。
接着,官兵蜂拥而至,乍一看去,漫山遍野,人数足有三千多,不一会儿,便将小山包团团围死。
楚峰不自觉蹙起了剑眉,这次自家仅带来了老营和亲卫共150人,来时还在想,人少不好办事,人多引人注目,只能用百来军士,扮作土匪而来,可如今......小山包只有二十多来米落差,杂草丛生,要命的是坡道平缓,除了坡顶一撮树林子,连半块石头也找不到,无险可守,已方明显落于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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