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道子分别后,李安之去找了沈华和沈磊。
沈磊那小子一见到李安之,眉笑颜开地迎了上来,道:“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怎么,才几天没见就想我了?”李安之笑道。
沈磊嘟起嘴巴,朝李安之瞥了一眼,道:“哪能呢,我这还不是心疼我姐姐吗,她都病了。”
沈磊说得有些严肃,李安之赶紧朝沈华看了过去。
沈华却是疑惑地看了看沈磊,对李安之道:“我没有生病,是我弟弟又在乱说话了。”
“相思病难不成不算病?我才没有乱说话!”沈磊说着,一脸无辜。
李安之和沈华对视了一眼,见她一副娇羞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暗想要是把这女人推倒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儿。李安之诧异于自己的想法,身体有些发热,一张脸也开始发红,他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对沈磊道:“和你姐姐去收拾收拾,我们下山去。”
沈磊这孩子毕竟小,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蹦跳着拉了沈华进山洞去了。
李安之顿时松了一口气。
沈泰和吕氏已经不在了,沈家也被火烧了,李安之不想再回去,便带着沈华和沈磊去了牢中男人所说的秦淮河畔。
且说,李安之虽然说有了蒙面人给他一些钱,可他若就靠着这些钱学着某些纨绔子弟的样儿,逛逛青楼洒洒钱,很快也是会身无分文的。李安之于是和沈华商量着,在秦淮河边租了一家小合院。
该合院原本就是为了做生意而造的,前面是一个由三间房子打通的大厅,正门对大街而开。后院独立于前厅,另有四间房子,一个地窖。链接前厅后院的,是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些易养活的花草果树。几株葡萄藤叶爬在架子上,长得正旺盛。
李安之决定用这屋子开酒家。
至于为什么开酒家,答案很明确,李安之正正经经学过的东西就属酿酒,对酒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另外,秦淮河畔文人墨客甚多,这些人听歌看舞,自然也免不了饮酒助兴。所以只要是好酒,销路自然是不成问题。
李安之和沈华花了十天的时间,把屋里屋外擦了个锃亮,摆好桌椅备好酒,准备开张做生意。那天,李安之早早地起床了,他站在酒家大门前,看着挂在屋前的旗子上金灿灿的‘千金酒家’这几个字,咧着嘴嘿嘿笑个不停。
李安之的酒家虽不是处于闹市,可是也不偏僻。酒家外面的人来来往往,倒还是热闹。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李安之心里轻松了很多,对于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只是酒家开张了几天,生意并不是像预料的那样好。李安之天天站在门口,快把自己当做青楼的迎客小姐了,可一天到晚迎来的只是寥寥几人。他们进来也只是点一个小菜,二三两廉价小酒,李安之把卖不出去的酒和菜算进成本,竟倒是分文不赚,还赔了一些。
酒有好酒,菜也有好菜,酒家干净,位置也不偏僻,这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在持续了几天亏本生意后,李安之在一个晚上坐于台阶上分析原因,不由得连连叹气。
“李哥哥怎么了,是担心酒家的事儿吗?”沈华见李安之愁眉不展,便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问道。
“是啊,我原来以为这酒家是一定赚钱的。”李安之道。
“李哥哥你别着急,生意可以慢慢做,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钱。”沈华安慰道。
李安之的脑子里闪过自己被迫离开余杭,吕氏被杀的那些片段,他摇了摇头道:“我也希望慢慢做生意,我也希望无忧无虑地生活,可是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我总算想明白了,我不该再是原来流于街头的小混混,我也不能甘于平凡,否则我永远没有家,也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
月光透过大树射到李安之的脸上,将他的愁容与隐约的愤恨展现在夜色中。
沈华静静地看着李安之,道:“所以……”
“所以,我很在乎酒家。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好,我怎么能够赚很多钱,怎么能不平凡呢?”李安之说着,扭头看着沈华,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也并不是想要很快就做好。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来,可是我怕我做不好,如果做不好就……”
“你能做好!”沈华急着喊道,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唐突,她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很笨,不知道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可是,李哥哥,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好人有好报,你一定能把酒家办好的。”
李安之低头揉了揉太阳**,笑了,道:“有沈妹妹给我撑腰,看来我是一定得做好了!”
“我……其实,李哥哥,我们可以有一个家的。”沈华说着,看了李安之一眼,匆匆地走回房里了。
我们可以有一个家的?李安之见沈华看他的时候脸色羞红,不由得恍然大悟那个丫头是有意嫁给自己。
沈华心灵手巧,缝补刺绣很精通,会弹琴也识字,在李安之这种出生的人看来,这样的媳妇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想来娘亲要是知道了,会乐得合不拢嘴。
李安之在高兴的同时,思绪回到了当初在沈家时光。那时候吕氏扯着喉咙让自己劈柴,累了却见一条丝帕从阁楼上飘到自己的头上。李安之不知道这块丝帕是不是沈华故意丢下来的,只是从此以后,他便习惯了抬头张望阁楼。
李安之张望沈华的时候,只是想看看她,并不是像在余杭和刘二头张望某家媳妇一样,会肆意地揣测那个女人在晚上撅着**的样子。这也许是少了刘二头在旁滔滔不绝地给启示。不过,李安之也懒得想终究是什么原因。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个晚上,他才有困意,蒙头睡了过去。
当晚李安之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余杭见到了娘亲和大山,并且还和沈华成亲了。大胡子和云夫人都跑来道贺。只是在他揭开盖在沈华头上的喜盖的时候,门被踹开了。张老爷带着一大帮小厮把沈华抢了去。
李安之跟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穿过一大片树林终于见到了张老爷,那个男人正靠在门上抱着沈华亲热。然后张家公子也出现了,他们父子二人一起进门把沈华按在了床上。李安之跑上去想把沈华抢回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眼前只剩下迷雾。
“出来,出来!”李安之拼命地喊了一阵,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她说:“我的孩儿,别怕,娘亲帮你找来。”
那声音和李氏并不一样,李安之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红衣衣服的女人被推到了李安之身边,他一看,竟发现是沈华。
“安儿,见到你有媳妇了,娘亲真高兴。”女人又说道。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来,穿过迷雾,直接灌入李安之的耳中。
李安之护着沈华,道:“我已经有娘亲了,你不是我娘亲!”
女人哭了,她抽泣着问李安之想不想看她的样子。李安之也好奇,便点了点头。一瞬间,迷雾变成了红色,李安之看到自己的脚下流淌着红色的血水,抬头一看,竟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飘于眼前。
李安之惊恐万分,顿时吓醒了过来。他摸了摸头上,已经是汗涔涔了。
李安之敢保证,这个女人不是吕氏,可她究竟是谁?
也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李安之下床倒了一杯水喝,才微微缓和了他紧张的情绪。他也不敢再想梦中的事情,只是开始盘算自己要怎么能经营好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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