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马车边上,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意识去回想。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站在这里的,仿佛毫无理由的,我就应该站在这里。
营地了很安静,只有燃烧着的木料不甘的偶尔发出劈啪的爆裂声,炸起几颗的火星。所有人都睡着了,我看见艾琳在马车里翻了个身,克娅睡在一旁的沙发上,白蒙特和钢锤躺在篝火旁,费蒙在更远一些的暗处。
光线似乎被扭曲了,每一件事物都像是曝光过度的底片,被更大的虚影笼罩着。这使我看不清人们的面目,但我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谁是谁,每个人都能跟他们的名字一一对应上。
营地里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快速的滑过。温度在不知不觉中降低,冻得我瑟瑟发抖,连同思维被冻结了,我没有思考任何事。有人在暗中窥探着,我看见了无数绿莹莹的眼睛在盯着我。恐惧冰冷刺骨,我试图逃走,但双腿沉重,无论怎样都跑不起来。
我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呼吸有些急促,我擦了擦的汗,额头冰凉。
篝火小了很多,已经没有了明亮的火苗,只剩下发红的炭火。
守夜的人呢?怎么没加柴火?
我觉得隐隐有些不妙。环顾四周,夜色依旧浓重,黑暗中仿佛带着浓浓的压抑。两个护卫就像梦里一样,睡在篝火边,毯子掀开了一半。
我跳下马车,刚刚靠近他们,白蒙特已经睁开眼睛向我看来。
“我感觉有些不对。”我向他低语道。“费蒙哪去了?”
费蒙不在这里。大家都不是刚出门的菜鸟,说什么上厕所、捡柴火的理由根本说不通。即使是费蒙真要离开一阵,那也应该叫醒另外一个人接替,而不是无声无息的消失。总之,无论如何,守夜的人都不应该离得太远,但我们却在周围看不到他。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钢锤也醒了,我们三人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悚然。
费蒙虽然不是最强大的战士,但也算身经百战,如果他被人无声无息的解决了,连一声警示都没能发出来,那么来袭的人实力有多高?换句话说,费蒙穿着金属的盔甲,即使是被忽然袭击,人栽倒在地上,发出的响动也足以让白蒙特和钢锤惊醒。
“把马套上,小心一点,别出声。”白蒙特轻轻的抽出了剑,向钢锤低声说道。
再怎么好的马,也不能一直套在马车上。为了让马好好休息,我们决定停下来时就已经把它们解开,拴在了树干上。
很快,钢锤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在套车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碰撞,在寂静无声的夜空中异常响亮。
我的心高高提了起来,余光里白蒙特握剑的双手,也绷出了青筋。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我们不知道敌人是什么人,敌人有多少个,敌人在什么地方,敌人什么时候攻击……种种未知,拉紧了心里那根细细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恐惧几乎将我压垮,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迫切的想要撒腿狂奔。或者像电影里的傻逼一样,大喊大叫:“谁,出来!”
但我一动都不敢动,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呼吸与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声音传进了耳里。顿时,我感到肾上腺素积累到了满值,眼前的景色如同罩上了一层红色,**传来一股湿意。
“小心,有人来了。”
我心下一松,立即想起这声音是属于谁的了。
妈的,这不是艾琳的声音吗?
我向马车的车窗看去。果然,艾琳掀起了窗帘,露出了一张小脸。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懂不?我张口刚想吐出这句话,忽然眼前一花,定睛一看,白蒙特已经挥出了一剑,将一支羽箭打落在地。
借着炭火的光芒,我一看脚边黑色的箭,差点叫了起来。这他妈不就是上次那个游侠的箭吗?
没来得及再想,我拔腿向马车窜去,手一撑,翻上了马车。有了掩体,我靠着车厢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发现,下雨了。
箭雨!
也不知是有多少个人射出的,只觉得那箭密密麻麻,连续不断的钉在马车上,发出咄咄的声音。
根据箭矢的轨迹,我判断出是从马车的两面的后侧射来的。我躲在车厢前,暂时是安全。但站在马车下护着我的白蒙特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连续劈开了几箭,刚想跳上车时,被一箭射在了腿上,让他闷哼了一声。
我拉着他的手,准备拖他上来,却被一把甩开。
从白蒙特劈开第一支箭,到他腿上中箭,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秒钟之间。他重新站在马车下时,艾琳的第一个魔法才释放了出来――变巨术。
白蒙特的身体像是吹气球似的瞬间变大,一下子成为了三米多接近四米高的巨人。他的盔甲、长剑同比例的增大,原来看起来就比较骇人的双手剑,如今已经跟块门板差不多宽。白蒙特伸手一捞,拔下腿上的箭,吼道:“马车!马车套好了没有?操他娘的人上来了。”
听着白蒙特滚雷般的声音,我转头看向钢锤。
钢锤一直在两匹马和马车之间忙碌,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他在驾车。他对马车相当的熟悉,但是这种贵族马车设计之初便不是为了应付眼前这种局面的,为了表示高贵,各种驾具怎么复杂怎么来,有许多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钢锤将各种套索、绳结打得飞快,最后他将两个绳头用力一拉,同样吼道:“成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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