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何冬梅叹了口气,心思沉默了。
小花见状,扯开话题道:“姐姐回来这么几天了,咋没见宏姑姑身影啊?”
你宏姑姑留下书信说要去处理一件要紧事件了,暂时不会回何府,让你小花做个乖乖女,回来名正言顺给你带份好礼物。漫不经心玩水何冬梅顺口一回答。……
不过后面就是一段时间的沉寂了,直至平日里文静贤惠稳住著称何衙内的贴身丫鬟梅子姐何冬梅觉得太安静诧异,回头一望,只见皮娇肉嫩一身稚气未消小花,扯着鹅毛锦被一脚盖在小身子上,一张小脸满是安详,静静听来还能听闻细细娇憨声传来。睡姿睡样象只憨态可掬小猪,惹人好不怜惜的小姑娘呀。
何冬梅无奈笑笑了,想来是这小妮子疯疯癫癫玩了一天累了。再感受身处圆浴桶中水温已经有微微凉意了,也是该起身更衣了……
何秋水行至自家大书房门,从书房里折射出深红光晕与外面路边石灯处散发出的昏黄光晕形成交相辉映之势,此时此刻何秋水望了一眼星稀月明夜空。大致是亥时初响,由衷感叹自家老爹真勤政爱民好父母官啊。
理了理被清风拂晓过,留下有些衣衫凌乱的贴身白衣衫的何秋水,推门而入,未在多做停留一气和呵成行至伏案疾书何州丞那张旧书桌前,抬头一望还一副书香门第带点说不清道不明带点威严气息大书房气象摆设,由原大概就是坐于书桌后当了二十余年官,做出相当老练官威的何州丞自己亲老爹有意无意释放出来一丝官威所致。
当这俩父子不知第几千一百次见面,但绝对是何秋水生平最心平气与何大人一次见面,相信也会成为两父子史上最为融洽一次谈话。
但开场却是一段相当长时间沉寂,只有何州丞手中狼嚎笔尖与冷州竹宣纸流畅相接发的沙沙声,大约半盏茶功夫一直没大耐性站也是站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四肢麻木,肚中灌了半瓮八宝粥一路走来至此也消化四五分,‘咯’何秋水一个饱嗝打出,打破沉寂,随后何秋水开口恭维道:“州丞大人忙啥国家大事呢?”
‘嗯’何州丞终于停下手中快笔疾书狼毫笔,笔尖朝外放上青瓷窑笔格间,抬头望向扭扭歪歪浑身不自在何秋水接着道:“的确是大事件啊,南岭刘氏牵扯进西南道副节度使孙义安遇刺身亡案中,整个刘氏士族深陷泥凝漩涡中不能自拔。”
何秋水好不客气一把抓过书桌上白瓷茶杯左手麻利成自然掀开圆顶白瓷盖,已经没有茶雾纷绕,望了一眼杯中沉底叶圆色红茶叶片子辨出是连云山三宝之一的大红袍,淡红色茶水还是满杯。何秋水心想这何州丞为外姓人还真上心,连上好大红袍泡起都没顾上喝一口。心中顿生一口闷气,也不顾满脑门黑线眼角一阵心疼抽皱何州丞。一口半杯大红袍茶水下肚,虽与茶道中喝茶要趁热喝才能喝出原汁原味有驳,但正应高山云霞出好茶品性,更何况是那座王朝最出佛门大德之地的三宝之一的大红袍,虽茶水已然微凉了,但还是让侵淫茶中杯中之物多年何秋水品出一丝不同与高原茶种的清香不涩润口凝神之感。大呼好茶……
那你是奶奶让人从连云山捎带来的初霜后上等大红袍,何极摸了把稍微有些白须之感的胡须,鄙夷道。
何秋水顿脸色不好,冲何极质疑道:“何州丞长能耐了,对外人上心不说,还私藏着奶奶叫人带来的上等大红袍,不怕俺给奶奶打小报告?
哪能呐,这连云山大红袍是今天和你奶奶捎来要拉刘氏一把家信一块到的,何州丞吹鼻子瞪眼道。
咱们和刘氏也没沾亲带故关系,奶奶为何要冒着引火烧身风险拉那南岭刘氏啊?何秋水诧异问道。
嗯,这就要说,你奶奶我老母大人出身士族大家闺秀,对燕州士族颇为有好感和亲近眷顾之情,这是其一,其二是你奶奶为你选的未婚妻是刘氏当代家主家大小姐…何州丞最后声音越说越小
‘噗’何秋水喝着大红袍茶水听到后半段,一口喷出。还好何州丞虽从小锦衣玉食发展到今天坐上燕州州丞从四品官位转战燕州各大酒桌多年,练就臃肿身材大腹便便肚子,好在年轻时脚下还有军中练过几年。虽说不上健步如飞但灵便有余还是称得上,加上城府成自然心中早有提防,一个标准侧步迂回躲过何秋水茶水喷攻势。
‘咳’‘咳’‘咳’其实何秋水喷完早些年就被大雨皇室钦定为皇族贡品,按片数算银子连云山大红袍泡出来的淡红茶水,就直接想喷血喷死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那个还没见过一面的亲爷爷据说年轻时仗着高富帅风流倜傥阅女无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情给伤,智商严重下降成了名负其实老顽童到北海道钓了近十年海王八,神经兮兮许下江羽落这门娃娃亲还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奶奶你怄爷爷气,为何拿你们孙子玩啊,啥刘家大小姐俺压根没听说过,就莫名其妙变成俺未过门媳妇了,最可气的是这何极呗不仗义还助纣为虐,一瞒是就到底,十六年呐。老子都怀疑真象外面大街小巷传闻那样是被抱进何府才当了何府长公子的无名弃婴,其实何秋水不反感政治联姻,但在还不知对方是丑,是美,腐女荡妇,还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温柔贤惠,河东狮吼母老虎,就注定要和那个女人躺在床上大被同眠睡上一辈子,那婚前要活得何等焦躁憋屈。再说江羽落那桩娃娃亲还没解决,又搞出刘氏未婚妻这一出。这些个士族婚姻可不是单凭何秋水一张嘴说答应就答应,说不答应就不答应。就行的,王朝燕州里里外外那么多双同行眼睛看着呢,丢了面子,掉了里子。这里面水深着事复杂得阴阳怪气让道德圣人们来理都不一定理得清,何况是何秋水这斗鸡遛狗嘴上没毛的纨绔能理得清搞得定简直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的小屁孩嘛,而且以何秋水对江羽落性情了解说不定等小妮子气消了又会没心没肺跑何秋水这相公这儿一亩三分闹腾,估计还会变本加厉要求提前大被同眠。要是再加个不知具体情况刘家大小姐,极有可能上演一场大闹东宫戏码,这不就是自家亲爷爷亲奶奶乐意看见的戏码嘛?何秋水胡思乱想头都大了……
好在最近何秋水被乱七八糟凶险万分事儿雷得神经粗大不少,被稀奇古怪噩梦从小折磨得心性坚定如磐石。不消片刻稳住激荡情怀心绪,‘呼’重重吐出一口闷气,眼神不善道:“听说咱们家大书房小鱼缸中又来了,两尾锦池黑白蛇鲤,就不知哪种娇生惯养,吃珍珠米粒长大的鲤鱼儿是沾点盐烤着吃好吃,还是直接清炖鲜香肉嫩美味爽口。”
爱花爱草最爱养鲤鱼何州丞一闪身就来到紧闭红木窗侧小鱼缸前死死护住,吹鼻子瞪眼警惕眼神与何秋水不善扫视花岩石小鱼缸目光犀利对视。
最终何秋水泄气了,一手把白瓷茶杯放到书桌上。叹息道:“老爹,给个合理解释。为嘛没告诉这件事,记住上次老爷子定娃娃亲的事,你说过不知道了。”说完何秋水直径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到红木椅子上,使劲揉捏一把苍白兮兮面孔。
何极见此,暗自嘘了口气。撇了一眼,花岩小缸清彻绿藻间与六尾小红鲤鱼,呈鲜明色差之比的黑白相间更象小蛇般锦池黑白蛇鲤,环绕绿藻游荡时不时吐出二三枚大号水泡,心想这可是鲤鱼品种中罕见并且还是纳兰避暑山庄锦池中变异鱼种,可是费了好大股劲才搞到手。要是被这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胆子贼大啥事都干得出来的小王八蛋当菜给烹饪吃了,那不冤死了。自己还不白费一番心血……
打定先转移注意力主意,何极‘啪’‘啪’两袖清风一俩双白袖,两步来到窗户前,打开红木窗,折射进屋子里幽幽月光没多大效果,只是在满堂昏黄烛光地面上,淡淡幽影。不过一阵秋末清凉冷风吹得何州丞硕大身形一抖动,背负双手而立。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唉声叹气道:“两门亲事老子真不知道,其实本州也是受害者,多养一个人就得多出一份银子。象十几天前来从老家来那两千家族亲卫,最后留下四百余名,一天光饭钱就得多出一百余两银子。更何况是最费银子养活的娘们,不行咱们俩父子得明算账,得记个账先。今年咱们家燕州这边田产收上来的银子缩水一半左右,燕北那边遭蝗灾旱灾粮食欠收成正闹灾荒暴、乱,搞不好又被燕王爷拉去捐款救灾。算上本州一年那五百四十二两银子,咱何府上上下下加起来五百多口子都得喝稀粥度日,老子堂堂两袖清风一州之丞养家容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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