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接过地址,“放心吧,老板。”
“当心点,赵永信是真叛变还是假叛变,我们还不清楚。”
岁末的码头,似乎更为紧张,商家急于把货发出后,安安心心过个大年,码头工人则希望尽管完成装卸任务,赶回家与家人团团圆圆吃个年夜饭。
“刘运队长,你今天是怎么啦,上跳板双腿有点打抖,注意安全。”
“没事,心里着急,这么多的货,怕是赶不上回家吃年夜饭了。”
“大伙抓紧点,可以的。弟兄们,再加把劲,就剩这批货了,早装完早回家,洗个澡,吃年夜饭。”大个李向大家喊道。
“好嘞。”
刘运扛着麻袋走到跳板上,脚一打抖,身子一斜,“噗通”一声,麻袋连人一齐落入水中。
“刘队长落水啦,出事啦。”码头上顿时一片哄乱,大个李说:“没事的,咱们刘队长的水性好着呢,从小就在这黄浦江边长大,别着急,大伙再等等。喂,你们哪一位去准备一件棉袄,谁去休息室把咱们中午喝剩的烧酒拿来,等队长上来,先给他来几口,暖暖身子。”
棉衣准备好了,酒也拿来了,等了半天,也不见队长上来,大个李觉得不对。“噗通”连衣服也没顾得上脱,就跳下了水。冰冷的黄浦江水刺骨的寒冷,一会儿他从水里冒出个头来说:“谁下来帮个忙,队长被卡在轮船底下了。”
当大家七手八脚把刘运抬上岸时,刘运已经溺水死了,脚踝上留下一道被卡的血痕。
警察赶到码头,做了笔录,一个警察从刘运的口袋里搜出一张湿漉漉的纸条,上边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高队长,他是保密局的人,你看,这个电话号码是保密局上海站的。”
这个警察的话,把大家都镇住了。“什么,原来刘运是个特务。”
“不可能的。”
“不可能,为什么口袋里有保密局的电话。”工人们你一句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他妈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死,诚心不让人吃年夜饭了。”高队长对警察说,“你们都给听好了。如果你们还想和家里的亲人吃个团圆饭,过个平安年,就都给我把嘴闭紧了。”
“队长,这尸体怎么办?”
“先拉回去,过了年让法医做个解剖,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保密局,那帮人整天就愁没事做,现在通知他们,你们谁也别想回家吃年夜饭了。”
“是,我们听队长的。”
鞭炮声开始响起,“噼噼啪啪”就像接龙一样,一声接一声,一家接一家。
上海人也不知从什么气,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习惯,年夜饭上桌时,必须放鞭炮,以示告诉大家:我家开始吃年夜饭咯。
“陆队长。”陆泽原一个人独自站在大院门口,聆听着这一声声的爆竹声,心里不觉泛起一阵酸意,听到有人叫,他回头见是葛建辉。
“怎么一个人,想家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都有这种感慨,你说我会没有吗?”
“陆队长,你啊,家乡观念也太强了,找一个上海姑娘有什么不好,当阿拉上海人的女婿,不就不会犯愁了。”
“别说了,你是有家不能回,我是无家可以回。我跟特派员都说了两回了,这个班就让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来值,可他偏不同意,弄的你也不能和家人团员吃顿年夜饭。”
“特派员这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原则着呢,也没什么,明天天亮,我就可以回去了。”
“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啊。”
“特派员。”
“特派员,我们没说什么。”
“哎,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帝背后骂昏君,哪个背后不说人,又有哪个背后不被人说,都很正常。”
“特派员,我都跟你说了,今晚我来值班,你就让葛队副回家与家人团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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