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音夫人又从怀里取出一粒“化气散”喂入孙灵儿嘴里,极为疼惜的在她脸上抚摸一阵,眼中已是泪光莹莹,许久才道:“这孩子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却还是那样活泼可爱,我自第一眼见她心里就欢喜的紧,只是她生性太过善良,不知世上除了忠义善良之士亦有阴险无耻小人,我的初衷就是要叫她对世人多一份戒心。”
燕南靖心下明白她为何之前总是对孙灵儿冷言寡语,乃是不想让她日后受人欺凌,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孙思邈只教会了她前者,却忽略了后者。
寒音夫人又看看燕南靖,从怀里取出一张崭新貂皮,道:“我自第一眼见你时就有了授你武艺的心思,所以自那日起,我便将我一生对于‘寒音劲’的见解及行功法诀一一记录在上面,为的就是日后传给你,只是我生性多疑,从不轻易信人,是以直至今日我才将它取出来,现下你就将它收好吧!”
燕南靖缓缓接过貂皮,不由得心头一怔,心想等今日躲进密道避祸之后,多的是时间可以传授武功,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
寒音夫人指着通道又道:“你先带灵儿进入通道。”
燕南靖忙跃上床身,跳入了密道之中,抬头说道:“前辈,你也快些下来,小心鬼顺与摩尼那两只老乌龟来了。”
寒音夫人淡淡一笑,道:“你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中途有一间石室是储备干粮和饮水之用,你与灵儿多备些,再向前走时就不怕饥饿口渴了,出了通道之后便是是乌鸦岭的后山,乌鸦岭向西行几十里便即是太原境内,灵儿身负重伤,需得尽快寻名医医治,是以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太原去,以免灵儿伤势加重。”
燕南靖越听心里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道:“前辈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有你在不就一切都好说了么?”
寒音夫人仍旧淡淡一笑,道:“记住你肩上的担子还很重,不可趁一时之勇,若是日后‘寒音劲’得以大成,记得替师父报仇!”说完右掌运劲,猛的在石括机关上一击,那花岗岩制成的巨石板便陡然翻转,卡隆一声压在了燕南靖头顶上方。
燕南靖心下大惊,慌忙喊道:“前辈,你不与我们一起走么,前辈・・・・・・”叫喊了半天出了通道内的回音之外再无半点声响,他知道寒音夫人那一掌便是击碎了石括机关,以防机关通道被鬼顺与摩尼找到,心下暗暗伤心,暗骂自己太过愚笨,依寒音夫人高傲无双的性子,她又怎么会不去找鬼顺与摩尼二人报仇呢?
燕南靖本想试着运功将巨石打碎,可转念一想,寒音夫人一再强调自己身上的担子还很重却是不无道理,眼下孙灵儿身负重伤,若不及时前往太原医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心下只得咬咬牙,取来火折子燃了一根火把向通道前方走去,同时暗下决心,一旦寒音夫人此番有何不测,日后定要以其弟子之名替她报仇。
那条通道是倾斜而建,走往前走,前方越是低洼,直至走了大半个时辰后才见平地,好在通道不算窄,又有火把亮光,因此行走起来倒也无不便。
又向前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前方越来越见宽阔,燕南靖心知到了储存粮草的石室,越发心急往那边奔去,他自服用尼曲金冠蛇的蛇胆之后内功大进,疾奔几个时辰到也不会觉得疲惫,只是通道之中多闷热,长时间的疾奔他已口渴难耐。
来到石室之后燕南靖以火把点亮了四壁油灯,将石室内印的十分明亮,那时孙灵儿脸色惨白,仍旧处于昏迷之中,浑身上下时而发烫时而冰凉,直叫燕南靖心急如焚,只因自己于医术一窍不通,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水・・・・・・水・・・・・・”孙灵儿微弱的声音低吟着。
燕南靖立时取来凉水喂在她嘴里,原本想着她服用过水后会清醒些,可孙灵儿饮过水后又自沉沉睡去,身体依旧反复无常,燕南靖心下再也不敢耽搁,慌忙去了些粮食水源之后便即匆忙向通道前方行进,一丝也不敢多做停留。
通道之中路面平坦,虽然前方漆黑异常,走起来却也并不费时,只是一味在黑暗之中奔走,除了耳边的嗖嗖凉风之外,燕南靖早已忘记了周身一切,乃至时辰也不是十分清楚了。
这一奔也不知奔了多久,经过无数次的期待之后,燕南靖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丝光亮,心中登时大喜,急忙奔前方跑去,只觉得越走前方越宽阔,也越发明亮,待得他走到通道尽头才发现光亮之处尽皆残枝杂草,乱岩滚滚,同时伴有哗哗水声,原来自己正处身与一极为隐蔽的瀑布之内,只是水帘挡格,洞中又多乱石杂草,是以此洞穴难以被人发现。
燕南靖待要抱着孙灵儿跃出瀑布,刚一来到一块岩石之上,便即听见瀑布外边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加之声,不时还传出几声惨叫,已然是有人在外厮杀。
燕南靖心知此时不宜贸然行事,以免暴露身份,引来王世充的兵马,于是隔着水帘望去,但见一片旷野之上,二十多名手持长矛的隋兵将六七名浑身上下满是鲜血的青衣汉子包围在中心,六七名青衣汉子又紧紧护着一手持长剑的白衫女子,虽然处于劣势,人人奋勇杀敌,却无丝毫弃主之意。
燕南靖心下大惊,原来那白衫女子正是不久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平阳公主,但见她从容镇定指挥着战斗,英姿飒爽,豪迈之极,白皙的脸上竟无丝毫惧色。
燕南靖熟读历史,对于这位史书不留其名只留其事迹的大唐公主着实钦佩不已,心下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将孙灵儿轻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之上,突然纵身而出,厉声喝道:“李姑娘莫慌,燕某前来助你!”
人随声至,长剑一晃,便即斩下两名隋兵臂膀,而后左右各劈一剑,立时便生生将另外两名隋兵劈成两半,他心中怀有寒音夫人之仇,又心急早些了事也好立即期望太原去救孙灵儿,是以一上手便大开杀戒,手段狠辣之极。
隋兵见燕南靖勇猛至此,相顾骇然,早已吓的心惊胆战,而李朝阳则大为欣喜,他早先便见识过燕南靖一身不凡的武艺,心中暗暗道:“有此人在,我命无忧矣!”
说来奇怪,隋兵一旦战败便即速速逃亡燕南靖是亲眼见过的,此时余下十几名隋兵竟然各自挺长矛冲他搠来,竟不败逃,燕南靖来不及多想,幽凤神剑寒芒飞散,只在隋兵群中迅疾走了一个回合,十几名隋兵尽皆口喷鲜血,刷刷倒地,每个人颈上都有一道深入几寸的剑痕。
李朝阳大喜,急忙上前单膝着地,恭敬道:“燕大哥救命之恩,朝阳没齿难忘,请受小妹一拜!”
燕南靖万万没有想到李朝阳如此不顾及身份,竟对自己施如此大礼,心下又是激动又是钦佩,急忙将她扶起,道:“李姑娘如此大礼,燕某如何敢当,快快轻起。”
余下的六七名青衣汉子也纷纷冲燕南靖施行大礼,齐声道:“多谢燕大侠救我家小姐性命!”声音震耳欲聋,已然都是豪爽痛快的豪杰。
燕南靖问道:“李姑娘日前说要去岐山书院,怎的会在此处被隋兵追杀?”
李朝阳叹道:“实不相瞒,太原如今面临突厥强攻,三天之内竟让对方连夺我三关十二寨,我父迫于无奈,却听闻岐山书院之中高手如云,所以想前往恭请高手出山,抵御大敌,却不想由于那一日在菩提湾杀了几百隋兵,竟惊动了宇文化及的兵马,于是宇文化及便派其弟宇文智及领兵来追杀于我,妄图以此警示我父。”
燕南靖心中暗道:“历史上李渊父子攻取长安之时,突厥兵马在刘文静的劝说下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怎的现下的两者关系竟是如此恶劣,若是长此以往,大唐想要攻取长安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正色道:“李姑娘,请恕我直言,突厥人兵强马壮,单凭从岐山书院调派高手前往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李朝阳道:“燕大哥有所不知,突厥人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连攻克我方城池,皆因其始毕可汗勇猛过人,我太原竟无可用武将能在其手下走过三个回合,是以太原才落得如此不堪!”
燕南靖心中大惊,脱口道:“莫不是在雁门关以十万骑兵围困隋炀帝杨广的**首领始毕可汗?”
李朝阳点头道:“正是此人。”顿了顿又道:“那次若不是我二哥世民亲摔大军前往以计谋败退始毕可汗,那杨广的狗头只怕早就不在他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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