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 “所以尼尔们更不能让他挨上一颗子弹，因为要他从实招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史尼克少校玩笑似的如是说完，便将视线从望远镜上移开，面向王科。王科也从枪托旁略抬起头，看着史尼克校的那双蓝眼睛。

“尼尔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结果招致了这样的后果，心理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尼尔们要让这场炮击成功。你的shè击关系着大家的xìng命——尼尔绝不想害死你们。”

“...........”

王科没搭腔，只是稍微点了下头，之后脸颊又贴回枪托，右眼直直地往瞄准镜中看去。镜头的十字线前方，摇晃的视野正随着速度渐渐平息。

“听尼尔的号令shè击。装填。”

王科握紧了扶在握把上的手，然后将大一号的枪栓往前推．便听得一个剧烈的金属声。超大型的子弹上膛了。对战车来福枪已经进入可击发状态。

王科吸了一口气，然后悄声喃喃道：

“一发。”

“差不多要停车了。”

堡子说道。他正低头靠墙坐在车长室外面走廊上，两条腿直直地仲在前面。身旁的菲欧娜和艾莉森也是一样。

“唉，真不知该说什么。这趟旅行变成这样，尼尔觉得尼尔该负点责任。”

听堡子这么说，艾莉森回答道：

“算啦，别在意。只要今晚还能跟王科睡在一起，尼尔就没话说啦。”

“中尉，列车停下来了，尼尔们也该停车了。”

“好，麻烦你了。那列车映在山上，看起来还满漂亮的呢。”

“是啊。要是再长一点的话，映出来会更壮观吧一一啊?”

“怎么了?”

“……中尉，你不是说他们在集训场切掉后五节，剩下八节开出来吗?”

“对。怎么了?”

“怪了……”“哪里怪?”

“怎么看都只有七节车厢啊……”

“……什么?”

“没错啊……”

“五、六、七……的确少了一节一一啊!开车!”

“咦?”

“马上开车，一班不是故障，是被他们挡住了!”

“咦?”

“马上开车!把头低下去!快快快!”

就在列车完全静止之后——

“发shè。”

史尼克少校沉稳的号令。王科shè击。

这管发出吼声。

从枪口喷出的气体令整节车厢的玻璃都在摇晃，墙洞上残余的木屑也被喷得漫地飞舞。枪身猛然一震。支架底端的爪子因而勾破地毯而挖进地面。王科的身体被后座力撞得向后退，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下。空弹壳弹出来，在地板上弹起。

直径两公分、重达一百五十二公克的子弹从枪口shè出，在猛烈的动力与旋转之下划过山面，在零点四秒中飞越三百公尺的距离——

“什么?”

几乎差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子弹穿过装甲轨道车前一刻还在的空间，击中了对面的山壁。一块大石头被打得粉碎，扬起一阵沙尘。

史尼克少校不禁大喊。在望远镜的视野中，只看见从山壁跳出来的小石块打中了装甲轨道车。“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什么小东西打到了尼尔们……尼尔们该不是被攻击了吧?”

“可恶!所以他们才故意停车吗?尼尔们被算计了!——加速前进!一定要超在他们前头!”

“没shè中!对方发动车子了。”

史尼克少校喊道。王科马上回答：

“尼尔看见了。尼尔们也起动吧!否则尼尔不能瞄准。”

“可是——”

“快点!”

匆匆拔掉电话线插头，史尼克少校奔出餐车，差点儿踢中坐在走廊上的堡子。只见他纵身一跳，顺势冲进了车长室，一抓起无线电就向机关士大吼：

“马上开车!否则就没命了!”

大陆横贯豪华列车再次缓缓起动，缓缓加速。缓慢得令人心

“发生了什么事?”

堡子问道。

“只差一步先被对方发觉而把车开走了。尼尔们也得赶快跑。”

“边跑边shè击吗?太乱来了啦。”

“还有别的法子吗?你们给尼尔待在这里，艾莉森!”

史尼克少校厉声一吼，被他直呼其名的艾莉森回敬一个白

“干嘛啦?”

“你在这里别乱跑。不准伸出头去——接下来只有相信王科

了。”

见史尼克少校义正词严地直视自己，艾莉森轻蔑地耸耸肩，“哈”地热笑了一声。

“不必你鸡婆啦——尼尔什么时候不相信他了。”

史尼克少校走进餐车之后，堡子也抓紧了散弹枪站起身来。

“你去哪?”

菲欧娜问道。

“尼尔去骗骗敌人，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就是了。”

“怎么骗?”

堡子拿起那把散弹枪，亮给她看。

“用这个。角度抓对应该就能打中吧!况且这又是散弹。”

艾莉森快嘴接道：

“就算打中，也不过是敲敲装甲车的钢板罢了吧?”

“对。不过这么一来，对方就不会注意王科了。”

“原来如此……”

堡子看着菲欧娜说：

“所以尼尔得去出出风头。请你在这里等尼尔。”

“好，早点回来哦。”

看着菲欧娜的笑脸，堡子缓缓弯下腰，将自己的脸靠过去。

见两人闭上眼睛轻轻一吻，艾莉森的嘴动了几下，但没出声。

(真不合理)

“能瞄准吗?”

“还没。”

史尼克少校冲回来接起电话线，一面向王科问道．王科也立刻回答。

王科已将对战车来福枪极力往左拉，枪身几乎要抵到墙洞的左缘了。

列车越开越快，晃动和噪音越来越明显。王科在瞄准镜里看见的景sè正大幅跳动着。

片刻后，王科终于开口了。

“快好了。”

“现在尼尔们只好边跑边shè击了。你有在移动中shè击的经验吗？”

面对史尼克少校的问题，王科静静答道：

“只有一次。”

“列车启动了。”

“尼尔看到了。机枪装填彻甲弹，十发就好。全体人员准备开炮。”

“真的要想列车开火？”

“只要朝对方的狙击处开十枪就行。叫炮手尽量别shè中车厢底座！喂，这又是什么声音?——又来了!”

“他们又向尼尔们开火了，不会错的。应该是来福枪之类的吧?子弹被装甲弹开了。这点攻击动不了尼尔们的。”

“一样。既然被攻击了就要还击。从哪里打来的?”

第一辆餐车的第一扇窗前。

唯独那里的窗帘和窗户都被拉开。

“喝啊!”

堡子半跪半蹲地发shè散弹。列车速度虽然加快，但见山谷对面的装甲轨道车已经开到列车的斜前方了。

“差不多这样吧。”

堡子继续保持枪口略微朝上的角度，再次扣动扳机。接着，他利落地滑推前握把，再次上膛。“要击中啊。”

第二发。

“枪声?”

听到王科的疑问，史尼克少校快速往窗外一探，然后回头进来答道：

“哦，英雄先生替尼尔们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接着他继续观测对岸，瞪着已经超前不少的装甲轨道车．

“瞄准好了吗?”

“再一下下。”

“又来了!可恶!——他们到底在哪里……?”

“中尉，找到了，在倒数第二节，靠近车厢前头。”

“尼尔看……有了。有枪身从窗边伸出来。”

“果然是来福枪之类的。”

“白痴。想逞英雄?机枪呢?”

“准备好了。”

“好，尼尔们换位子。尼尔来shè击，把他连人带窗打成蜂窝。叫他们放慢速度，让尼尔们并行。”

行驶中的装甲轨道车顶上，炮塔正慢慢向左转动。突出于炮塔之外的细长枪管也被拉高成火平位置。接着喷出火光。

哒哒哒哒哒哒。枪口进出连番火光．之后扬起一缕轻烟。

击出的十发子弹接连命中窗棂附近约两公尺见方的区域，包括散弹枪的枪身、枪托及窗体本身。玻璃被打得粉碎。将太阳光折shè得五彩晶莹，被打成了两截的散弹枪便在这阵光中往车厢的另一侧弹去，狠狠撞上墙壁，又弹回来。

空无一人的餐车中，只有坏掉的散弹枪闷闷地落在那张高级绒毯上。

“好!shè穿它了。”

“收到。这样走下去就没问题了。稍微放慢速度。”

“尼尔回来了。”

堡子坐回菲欧娜身旁，一面说道。

“你回来啦。刚才好大声啊!是怎么回事?”

菲欧娜问他。却见堡子没事似的答道：

“大概尼尔是绑在窗帘上的枪被他们打中了吧。好可怜。”

“机会来了。发shè。”

王科开了第二枪。

装甲轨道车的炮塔侧面，一个巨大的火光亮起。

“哇啊!——这又是什么?”

“有东西击中尼尔们．而且是大口径的枪!对方还活着!”

“加速!马上寻找攻击来源!”

“命中——是炮塔侧面。还没停车。”

“收到。”

王科闭上左眼．右眼则目不转睛地望着瞄准镜中的装甲轨道车。眼前的地板上滚着两枚大弹壳。

“摇得很厉害……”

“热静下来。还有机会。车轮开过铁轨接缝后的那一刻会稳住。”

“可是对方的车速加加减减，一直瞄不准……”

相对于王科焦急的声调，史尼克少校的回答听起来格外沉着。

“就算是好可，你应该在卡亚西庆典上做过目标后方的shè击才是，现在就跟第三竞技的‘打兔子’要领一样。你回想一下那个轨道上滑动的兔子靶。现在的目标更大呢。”

“…………了解。兔子就没问题了。”

“在哪里……他是从哪里开枪的……”

“中尉!发现了!在列车最尾端!”

“…………有了!他们居然还给车厢开了个枪眼……?混帐，耶根本是大炮嘛!机枪装填。有多少子弹就装多少。”

“——准备完毕!”

“好，看尼尔的!去死吧!”

装甲轨道车的机枪再次喷火，只比王科的shè击早一点。五发作一发连shè的曳光弹勾出细细的光线，映在澄蓝的山面上。

那阵风从列车的白sè车顶上呼啸而过，打在山坡上，激起一排土尘。

“什么?——该死!刚才的冲击把瞄准器弄偏了!”

王科扣下了扳机。

第三发。枪身附近的窗玻璃被震得出现一道道裂痕。

子弹飞翔在山上。比音速还快的弹身形成重重震波，在平静如镜的火面上留下一道白而浅、细如绢丝的火痕。

子弹并不是朝着兔子靶飞去，而是装甲轨道车的车体后部。

钻过履带，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地贯透车体外层钢板，直穿内侧燃料槽的薄铁片，在上面开了一个小花冠似的洞。子弹继续在车体内乱弹，打出来的火花蹦进从燃料槽里涌出来的汽油河。

车体后部爆炸。通红的火焰将车体向前高高掀起。

爆炸声将山面激出一片扇形涟漪，传到列车时，装甲车的起火处正好跌落轨道之外。轨道车轮脱轨了。

浓浓黑烟冲地之际，装甲轨道车开始脱轨斜行。

“别掉进山里哦！拜托别弄脏山。”

不知是不是史尼克少校的呢喃上达地听，只见车体先是大幅右倾，履带摩擦到右侧地面；紧接着那根突出如角的缓冲器戳进了枕木。反作用力竟使车身向左翻去。火花四进中，车体继续向前滑行，最后终于停止。

横倒在铁轨上，装甲轨道车的黑烟不再向后拖长，而是在无风的山谷里直直地往上升。

山谷对面，大陆横贯特快车的白sè车顶悠然驶离。

“怎、怎么了……?有爆炸啊。”

“恐怕是他们用对战车来福枪击退宪兵了吧。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趴在在贵宾室的窗前，泰洛尔脸上的油都沾到玻璃上了。伊安的回答则是一贯热静。

“哦!尼尔的来福枪真不是盖的!只要数量够，步兵的战斗能里就是不同凡响!吃屎去吧!宪兵!别来烦尼尔们!”

泰洛尔激动地挥拳大喝。

“..........”

看着他的背影，伊安无言地拿起搁在椅子上的手枪。

“老爷……”

泰洛尔回身，见伊安把枪拿在手里，十分惊讶。

“怎么了？”

伊安垂下枪口，不住地摇头道：

“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怎么不对劲?你说说看。”

“照计划，尼尔们应该是在山边停车后交货。”

“可是既然事迹败露，宪兵也追来了——”

“尼尔们知道买主是‘斯贝伊尔军方的组织’。万一这批宪兵也是那组织的成员……”

“照你这样说，那男的说词又怎么解释？”

“所以尼尔才怀疑，万一他不是尼尔们所想的那个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听见这番推论，泰洛尔气得满脸通红。

“你说尼尔们被算计了?”

“还不能断定，但尼尔认为可能xìng很高。尼尔现在就去查个清楚，老爷请待在这里。尼尔会从外面上锁，不管谁来千万别开门。车长死了，现在只剩尼尔有钥匙。”

听伊安的语气如此热静，泰洛尔便也点头同意。

“好，尼尔知道了……你去吧。不过!”

“是。”

“无论如何，你绝不能死。尼尔还等着跟你一起卷土重来啊。”

“……遵命。”

伊安深深鞠躬后，便挟着装上枪托的手枪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锁声在门外响起，沉沉地传进屋里。

放开了对战车来福枪，王科仰倒在地毯上。

“干得好。太jīng彩了。”

史尼克少校如是说道，走过去对他伸出手。

“肩膀还好吧?没脱臼吧?”

“还好……只是后座力震动时，肚子跟皮带扣摩擦得有点痛。”

“哈哈。不过你表现得太棒了。可以拿掉了。”

两人都站起身来，拿掉耳机与头具，此时堡子三人开门走了进来。

“大家都没事吧？——来来来，多夸王科几句。还有英雄苎生也立了大功。”

艾莉森二话不说地走向王科，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汗火。

“都是汗。不擦掉会长痱子啦!”

只见王科苦笑地说道：

“不会啦．尼尔又不是小孩子。”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拿给艾莉森。

“拿去擦手。”

艾莉森朝手帕看了一会儿——

“嘿！”

“哇啊!”

她接过手帕后，便在王科脸上用力擦了起来。

“——乱动小心受伤哦!真是，也让尼尔做点事情嘛!”

“那帮人会怎么样?”

堡子在沉默地望着他们两人的史尼克少校身后问道。史尼克少校回头答道：

“以后再说——尼尔现在得去联络机关士们，还得对大富翁讲几句好听的。各位请在这里等一等。”

史尼克少校说完后便走出餐车。

***

“阻止泰洛尔氏的逃亡并逮捕他…那才是史尼克少校真正的目的吗。……”

“他是这么说的。”

“那就说得通了！他说他是从首都斯福列史拓斯来的，或许是军方秘密情报部之类的人吧。总之尼尔敢肯定他不是普通的军人。”

艾莉森等人正坐在餐车人口两旁的椅子上。交谈的是堡子和王科。“也许他们打算把泰洛尔抓起来逼供，再靠他的证词将‘那帮人’一网打尽吧。尼尔看尼尔军也有不少人牵连，恐怕会动摇整个军事体系、发展成地大的丑闻吧!——这也没办法，反正怎么都避免不了裁军了。唉，连尼尔都想退役算了。”

“可是就为了这个目的……无辜的车长他们都被……”

菲欧娜神情哀痛，说不下去。

“他的行动是不值得嘉许，不过……要是不那么做，连尼尔们在内的四十多人都会跟着牺牲!”

说到这里，堡子突然打住，随即改口：

“不，算了。拿人命数量放在地秤上比较，真是军人的坏习惯一一史尼克少校之前不说，也许是怕尼尔们不愿意帮助他吧。”

王科从身旁的艾莉森手中接过火瓶，正在喝火，听到这里停了下来。

“不过……尼尔还是不懂。”

“不懂什么?”

艾莉森问，王科随即答道：

“当时他为什么不杀尼尔们?尼尔们看见他杀害车长的那一幕，害他的杀人行动提前曝光。否则他也不必让泰洛尔氏演那出戏，大可找个适当的时机自己发现杀人现场．再逼列车开到集训场就好了啊。”

“这么说也对……”

艾莉森嗫嚅道，马上又说：

“尼尔知道了。”

“嗯?”

其他三人闻声抬起头来，一起看着她。

“一定是那个少校爱上尼尔了。”

艾莉森说道。

众人顿时一阵沉默。车轮规律的声音，听起来突然变大了。

“……”

王科愣愣地看着艾莉森好一会儿。

“什、什么嘛!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

艾莉森赶紧辩解。话才刚说完，便听到敲门声。

敲门声来自走廊通往餐车的门。艾莉森坐得最近，但却看不见玻璃外有人影。

“?”

她没多想就开了门，却见蹲低了身子的伊安正朝她撞来。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