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似水,仿佛月光一个颜色,望着那朦胧月色,摇了摇纸扇,带着些许愁意,轻轻一笑,道:“不记得了。”
法华子将目光从茉莉-花上收回,望向面前这个苍凉的人儿,微微道:“师弟,你还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吗?”
白衣人将目光移向那正在绽放的茉莉,淡淡道:“以前的事,我早已忘了。”
法华子望向无边月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白衣人将纸扇摇了摇,向他看了一眼,轻轻道:“很好笑吗?”
法华子笑到最后,声音已变得十分悲凉,沧桑,仿佛在哭,他将目光望向前方那一片灯火,那是奕剑听雨阁的灯火,苍凉道:“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白衣人奇道:“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
法华子眼中有火光倒影,说道:“半生风雨付一笑,对酒闲歌君子愁,这已足够让我羡慕了。”白衣人微微笑了笑,道:“你也可以做到,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法华子收回目光,看向白衣人,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道:“如果让你来做法华子,我来做君子愁,你愿意吗?”
君子愁笑了笑,道:“从前愿意,现在,不愿意了。”
法华子抖动胡须,笑道:“我从前不愿意,现在,求之不得。”
说完,两人望着月光同时笑起来。
隔了会儿,法华子停住笑声,咳嗽道:“师弟,你对于白天那个小孩有什么看法?”
君子愁望向前方灯火,道:“能活着走出剑冢,此人绝非凡俗。”
法华子叹了口气,道:“奕剑听雨阁传承至今,门下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已是大不如前,你知道奕剑听雨阁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君子愁道:“人才。”
法华子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是的,这孩子能够大浪不死,显然后福不浅,是个人才啊!”
君子愁道:“有一事,我一直不明。”
法华子道:“我又何尝明白,但是上古灵尊的圣意,你我平凡之辈,又怎能猜晓?”
君子愁道:“只好如此。”
法华子道:“怕只怕,他福缘太厚,终会误入歧途。”
君子愁奇道:“此话从何讲起?”
法华子道:“此事我慢慢再和你说,眼下血月族侵犯本门,恐怕迟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啊!”说着咳嗽起来。
君子愁点了点头,道:“你可有了计策?”
法华子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没有半点头绪,今早你也看到了,就连木松师弟也都遭了毒手,我的心中,哎,现在乱得很啊。”
君子愁望向夜色,淡淡道:“多少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外刚内柔,优柔寡断,也难怪奕剑听雨阁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也该好好反思了。”
法华子将眼光移向君子愁,道:“师弟,你口头上总是说,笑傲红尘,看破玄机,其实心里面,嘿嘿,并不见得。”
君子愁将眼光向他对上,道:“这么多年不见,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取名‘君子愁’,你该知道,愁者,并非什么都能放下,若是都能放下,那还叫‘君子愁’吗?”
法华子看向他鬓边的白发,咳嗽了几声,感概道:“当年你少年风流,才华横溢,师傅本已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于给你,谁知我不甘心,从中作梗,最后害你被逐出师门,其实我的心里,又何尝放下过?”
君子愁道:“若是当年我能承受师傅衣钵,恐怕现在奕剑听雨阁也不会沦落至此。”
法华子忽然大笑道:“师弟,你现在夺回师傅衣钵,将奕剑听雨阁发扬光大,那也不迟啊!”
君子愁摇头笑道:“如果我真有此心,那何必用夺?”
法华子的语气变得冰冷,道:“哦?你是说你现在的修为完全在我之上了?”
君子愁傲然长立道:“至少不会在你之下。”
法华子哈哈大笑几声,道:“二十年不见,其实我很想见识见识你现在的修为。”
君子愁笑道:“大敌当前,我不会和你动手的。”
法华子冷笑道:“你害怕了吗?”
君子愁纸扇摇动,哈哈笑道:“你可见过,我君子愁何时怕过?”
法华子哼道:“师弟,何必说那么多废话,我们就来切磋切磋,又有何妨?”说着向君子愁挥掌拍了过去。
月色迷离,那娇丽的茉莉还在静静绽放,一阵清香随风扑来,某个房檐上,似乎有人已经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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