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瞥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弓马娴熟的男子汉,被个没练过武艺的孩子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居然还来我这儿告状。子璋,你是越活越倒回去了,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在这位积威深重的侯府实际掌舵人面前,陈子璋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坐着,一言不发。
“谁给他这个胆子骑马的?”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了,夹杂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冷风,陈威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舅父,您回来了。”陈子璋回头一看,手指哆嗦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来。
陈威这一辈兄弟七八个,家中实在养活不起才从了军,等到他功成名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许多同族的亲戚也都追随着到了京城,傍了侯府这棵大树,大富大贵不敢当,混个小康之家还是不成问题的。而陈威治家严格,绝对禁止这些个亲戚打着侯府的旗号在外胡作非为,像陈子璋这一代的小辈,对他还是很畏惧的。
“子璋,你给我说说,谁教陈风骑马的?”陈威瞥了秦夫人一眼,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厉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仅骑马射箭,还偷偷练武,最近更是打着侯府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陈子璋偷偷盯了秦夫人一眼,见到她并没有露出不愉快的神色,大着胆子把先前状告陈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悄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着头,努力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见到陈威眼神渐冷,秦夫人不动声色的加了一把火“侯爷,我这有件事也需让你知道。前些日子聚宝盆那边传来消息,陈风这孩子在那边用半块青砖诳了五千两银子,闹得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子。老洪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在我这哭哭啼啼了半天,看得我这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陈威似有意动,“怎么诳的,你给我说说?”
秦夫人喝了口茶,缓缓道来,言语中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实之处。
听了这些话,陈威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脸色倒是渐渐缓了下来。眼神依旧的深不可测,没有透露出半点情绪。
“侯爷,您喝杯茶,暖暖身子。”秦夫人识趣地泡了杯茶端来,转过头去说道,“子璋,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挂怎样,舅妈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陈子璋如释重负,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舅舅舅妈,那我先走了,您二位注意身体。”
说完恭敬地退下,出了门长长舒了一口气。在这两个可以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面前,他心中实在是沉甸甸的,不敢有半分大意,甚至连口粗气儿也不敢多喘。
秦夫人莲步轻移,走到陈威身后乖巧地给他捏着肩膀。不得不说,这位秦夫人是极有眼光的,在陈威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兵之时,就不惜和父母决裂,以一个名门望族之女委身下嫁。结果证明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而陈威飞黄腾达之后,秦家无论是在商场还是政坛,都借势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而她本人,荣华富贵身份地位,自不必多言。
“侯爷,玉不琢不成器,咱们天儿十五岁就被您狠着心赶出家门,在战场累死累活拼打了足足十年,血汗不知道流了多少。现如今呢,官拜将军,大靖最年轻的将军。清雪玉婷还好说,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像子璋子秀也还好点,起码懂事,不在外面惹麻烦。可您看看这侯府中其他人,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一个个不成器的样子。”
秦夫人口中的子秀,就是另一位平妻的独子,陈子秀,比陈风大了两岁,文武双全。去年考得进士,现在翰林院养着,等待找个合适的机会被朝廷分配到地方为官。
她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点出某人的名字,但语气中已经很明显表露出对陈风的不满。
“陈风现在在哪?把他给我叫过来!”陈威沉声说道。
“刚才下人跟我说过了,陈风连续几日都没回家了,夜宿城西的一家豆腐坊,那间豆腐坊的老板是他娘先前的丫鬟。”
“去,派人连夜给我把他叫回来!我就在这等着!”听到这句话,陈威忽然爆发了。脸上的肉突突跳动着,狠狠地把手中的茶杯一摔,厉声说道。
秦夫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志满意得的笑意,假惺惺道,“不好吧,孩子这会都睡了。再说明天天儿就班师回朝了,忙完这件事在教育他也不迟。”
陈威陡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外,对着院子暗处大声道,“虎须卫,去把陈风给我抓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威风凛凛,竟是一副下了军令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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